半夜。
一个昏暗的房间内,只有一盏小油灯在坚强的燃烧。
小油灯摆在一张桌子上,它的面前坐着一个老者。
这老者六十多岁,面如枯槁,一双死鱼眼已经腐烂一般,粘在长长的眉毛下边,鹰钩鼻子,两片嘴唇紫的发黑。
他一丝不挂,身体看起来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顶着那张皱巴的老脸,显得十分诡异,肚子尤其大,如同装了个小孩。
此时这老者正伏在桌子上,借着小油灯微弱的光看书,他看的很仔细,一双眼睛滴溜乱转,时不时翻个白眼,发出呻吟。
书的封皮上写着《回妄经》三个大字。
突然!
房间的角落‘嗖’的窜出一只飞镖!
这飞镖通体漆黑造型怪异,其上缠绕着透明劲气直奔老者飞去!
那飞镖来的又疾又快,角度刁钻,眼看老者已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他抄起桌子上的砚台向飞镖拍去。
‘啪’
砚台应声而碎,飞镖被这一下拍的偏离方向,贴着老者的身体飞过。
“什么人!”
那老者从椅子上弹起,惊魂未定的他,用低沉的嗓音冲着那阴暗的角落大喝一声。
角落里的那人嘿嘿一笑,缓步走出。
“你个老登,反应还挺快的!”
听声音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全身被夜行衣包裹仅露出一双眉眼,他腰挎短刀笑吟吟地望着老者。
老者打量着少年,悄悄把右手藏在身后,刚才虽然打偏了飞镖,右手却被震得虎口开裂,一个劲发抖,那飞镖蕴含的劲力,着实惊人,若不是老者反应快些,此时已经被飞镖来个透心凉!
“你是金生门的弟子?”
少年低头看看他的夜行衣,胸口处用红色丝线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金’字。
“不错!我正是金生门第四代弟子,李寻是也。”
李寻骄傲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怎么大老远的,来找我的麻烦?”
“那你得自己想想,都得罪过什么人。哎呦!那人应该花了不少银子要杀你,光是我那抠门的师父给的路费,都比平常多!”
老者皱了皱眉,说道:
“我倒忘了,你们金生门就是靠杀人越货跻身一流门派的!”
李寻不知什么时候找了把椅子,拿到老者对面正准备坐,闻听此言‘啪’的一拍桌子:
“什么话!多么难听!我们这叫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切记!”
说完白了老者一眼,才大咧咧的坐下。
那老者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回身从书架上拿起一个装着丹药玉盒,心里寻思着:
‘既然被金生门的人盯上了,今天肯定不能善了,万幸他们派来的只是一个顽劣的小子!眼下只能先解决了他,再从长计议。’
他打定心思,一边瞥着李寻,一边抓起玉盒里的丹药塞入嘴中,那青色的丹药飘着青气,他吃的疾风暴雨,像怕被抢食的野狗。
李寻看着突然拿起‘饭盒’胡吃海塞的光腚老头,缓缓站起身,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怎么饿成这样?”
一瞬间!
有什么东西经过了李寻的脑子,他突然想起上一次看见光腚老头吃东西,还是在前世,东北的某个澡堂子,这场景竟然让他觉得很亲切?!
是的,李寻从没想到,他会觉得光腚老头很亲切!
片刻后,李寻收回思绪,颇有些惆怅。
老者这边丢掉玉盒,咽下嘴里的丹药哈哈笑道:
“小兄弟,我承认你的修为要比我高,也许是玄元境的高手,我虽只是个通玄境巅峰,但是行走江湖靠的可不仅仅是修为!”
“你当我这几十年是白过的吗!?不自量力的小子,才十几岁就敢出来杀人!可惜了你这么好的年华!”
他的丹药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他一边同李寻讲话拖延时间,一边在体内催化丹药,那对死鱼眼却是像看傻子一般,看着李寻。
“哦。”
李寻感觉脑袋有点痒,伸手抓了抓,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狂妄!”
老者突然跳起,他的身体升腾起黄色的劲气,那劲气犹如实质的火焰!
他携着一身的火焰向李寻冲来,身体在火焰中忽隐忽现,胯下那‘一根’此时也兴奋异常,随着他的跑动在两腿之间横撞,发出‘啪啪’的声响!似乎是在鼓掌助威!
李寻的双眼也被老者的胯下牢牢吸引,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转眼间老者已经冲到跟前,充盈着火焰的双掌直奔李寻胸口。
李寻回过神,提起双臂护在胸前。
‘嘭’
一股巨力传来,他倒飞出去撞碎了窗户,落到院子‘腾腾腾’后退三四步稳住了身形。
李寻甩了甩手臂,夜行衣的袖子飘着白烟,却没有被烧坏。
金生门特制的夜行衣防火防水防叮咬,堪称杀人越货必选装备!
“候泽喜!你来真的!”
李寻怪模怪样的喊道。
那老者就叫候泽喜。
金生门每次有弟子出任务,会有一份目标情报,其中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境界、功法以及家庭情况、户籍所在地及现居住地等,可谓十分详尽。
候泽喜从窗户追出来,刚准备动手,却发现自家的院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假山。
他定了定神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不是假山,而是一具具尸体堆起来的死人堆!足有两三米高!
这死人堆在月光的映射下确实如假山一般,血水还在地面慢慢扩散,映着月亮还有那可怖的假山!
其中一个穿着肚兜的尸体,被仰面夹在中间。
候泽喜认出那具尸体,那正是他最喜欢的小妾!那里堆着的,是他的全家!
候泽喜勃然大怒,双眼眼恶狠狠瞪着李寻,简直快要掉下来,他大骂一声:
“小畜牲,受死!”
只见他双掌连环,含怒出手,瞬间向李寻拍出十多掌!功法已经催发到极致,附在手掌上的火焰更是黄中带蓝!
再看李寻却是不慌不忙,闪转腾挪,像在玩耍又像在散步,用诡异的身法一直游走在侯泽喜身边。
他摆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像是求饶道:
“你别冲动,你听我解释!”
“我杀你全家是因为...”
“是因为...”
“就是...”
“其实就想气死你!”
李寻嘿嘿一笑,继续说道:
“我在你府里潜藏半月了。”
“你猜我都看到什么?”
“看你那熊样也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