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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兆元相谈一些事情后,沐天波亲自将其送出了府外。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沐天波深感疲倦,如今的沐府,不似祖上黔宁王还在时那般强盛,若不是沐府世代积累起来的威望,他又怎敢在吴兆元面前提解决云南土司一事。
“小六,将父亲备好的那份名册拿来!”
进入书房,沐天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是大明的黔国公,为云南之未来而改革,是必行之举。
这是张全兴在那被他沐天波亲自冠以《定滇册》中的一句话。
阮小六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从书房的一处暗格里面,取出一本已经发了黄的册子交给了沐国公。
这上面,记录是云南大大小小的土司,有不忠之心的,在其下面用红圈标出,忠心于沐府的则用黑圈标出,剩下的则是依附于其他二司。
“老爷,要动手了吗?”
阮小六早已眉头紧锁,他心中明白,此事一旦开始,就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了,沐府不但要面临来自部分土司们的反抗,还要应对云南官场之上的险恶。
“若是真如你兄长所料定的那般,顺天朝廷已经不在了,我沐天波愿意赌上我沐府的全部!”
沐天波双手用力一握,青筋暴起。
一股怒火,自他胸中重新燃起。
云南书院
细雨落下,在滇池上泛起道道波澜。
张全兴与阮管家对坐在亭下饮茶,此时的二人,已无初见时的师生之隔,更多的像是一对忘年故交。
“全兴,你之智慧,真乃神人也!”
阮管家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这几日,除了书院日常教书之外,二人一直坐于这亭下议事,一聊就是好几壶茶,阮先生对此依旧乐此不疲。
从一开始的关于沐显忠的培养问题,聊到其高祖张居正,再到云南各项问题,乃至最后谈到整个大明王朝的局势。
张全兴都有其独特的见解。
阮管家也从最初的欣赏,到现在发自内心的折服,甚至萌生了想要私下称呼其一声先生的想法,只是碍于长者的脸面说不出口。
坐在对面的张全兴心底也是彻底乐开了花,他论学识,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位阮先生,恐怕连书院里面的童生都不如,可他所说的东西,乃是后世几百年,后人们的智慧结晶,古今中外,包罗万象,天马行空,震撼人心。
“阮先生谬赞了,全兴只是读了些书罢了!”
张全兴的谦虚,在阮管家那里仿佛是在说他读的书更少,好在他对名声看的不是那么重,否则也不会留在沐府做一管家了。
“若按全兴对京师的分析,如今我大明局势恐怕早已不利,甚至帝崩之事都有可能发生,我沐府需早做准备才行!”
阮管家抿了抿嘴,脸上满是忧虑,对于皇帝死活,他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沐府的利益。
“朝廷腐败严重,李自成的大顺军势如破竹,加之其又笼络了民心,恐怕京师已经守不住了!”
这件事张全兴虽早已知晓结局,可还是剖析利弊,添加了一些与父亲从其他王爷那获取的秘密“消息”,让阮管家心中早已信之,甚至亲自给沐天波去了书信。
张全兴心中对李自成与张献忠这二位猛人还是极其佩服的,屡败屡战,最后真的当了大明朝的掘墓人。
“就是不知国公能否下定决心,要解决云南久积的弊病?”
“此事全兴就放心吧,老爷我自小看着他长大,我的话,虽不能左右整个沐府,可他多少还是听的!”
提起沐天波,阮管家脸上竟露出了些许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