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轻叹:“唉……”
“哥,你叹什么气?”李嗣好奇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这些人都太苦命了。”
叔父在前笑道:“阿昱你倒是挺心善的,咱老李家不也苦命吗,你们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肯定管的上你们饭吃,何至于像他们一样。”
得,都是底层还整出鄙视链来了。
李昱苦笑不作声,等再过俩月,像叔父这般家庭也能挡得住历史大势?就算没被黄巾军祸害掉,怕也要被朝廷的劳役绞去性命。
自己可得想条出路,有什么办法既能躲过起义军的搜刮,又能躲过朝廷的征发?
一时还真没有什么头绪,一路上,李昱都这样头痛着。
又走了几刻钟,叔父带着他们二人停在一处宅院前。
这里并非李昱所想的那般富贵,虽是一处好大的宅子,装潢却也十分简朴,门前还贴着白纸,不知是什么时候办过丧事。
叔父上前叩响门环,不多时,宅门打开,一清瘦的儒士站了出来。
这儒士约莫四十来岁,面容瘦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宽袍,两鬓微白,抚着胡须微微一笑。
“是李老哥来送木柜来了?”他声音很轻,但又有些磁性,像是飘进人的耳中。
“诶。”李云面露讨好,说:“孙先生,这不是到日子了吗,俺怕耽误,刚赶出活就给您送来了。”
那“孙先生”浅笑道:“倒是麻烦李老哥了,不知能否再帮我抬进来?我去给你结算工钱。”
“害,那不应该的吗!”叔父喜笑颜开,忙招呼着李昱兄弟:“快来帮把手,咱把这玩意儿给孙先生抬进屋里去。”
李昱应着,与弟弟解开麻绳,咬牙将这木柜抬起,同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先生。
进入宅中,穿过仪门,直接搬入正房。
这书柜才刚放下,叔父李云突然躬了躬身子,捂着小腹:“哎呦孙先生,我这肚子可不知咋的突然疼起来了,能不能借您家茅房用一用?”
“院里西墙角那间便是。”孙先生笑了笑,为李云指出方向。
叔父又道了声谢,连忙捂着肚子小跑出去,独留李昱兄弟二人在房屋里。
这间房屋陈设比较简单,除了一张书案,就是两侧各摆一方矮柜,书案上铺开一卷竹简,一旁置着毛笔。
李昱好奇凑上前,看向那竹简上的文字。
“伊尹既复政厥辟,将告归,乃陈戒于德。曰:呜呼!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
却不知是哪本经典,李昱看的有些头大。
那位孙先生本见着李昱靠近书案,只当他是少年好奇心,再看李昱盯着竹简目不转睛,好似默读了起来,不由得有些疑惑:“你会识字?”
李昱一愣,这是表现的机会来了么?
他正色起来,又老老实实的抱拳作揖,只怪他古装剧看的太多,只懂得这一礼仪。
“不瞒先生,小子也曾读过些书。”
弟弟李嗣一愣,看向哥哥的眼神充满不解:咱们老李家世代务农,啥时候就读过书了?
“哦?”
一木工家眷都声称自己读过书,不得让这孙先生来了一些兴趣,又问道:“你可能看懂这段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