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更是只有一手上山打猎,靠山吃山的本事,茫然不知外界天地变化之快。
就在去年,大央首次发行了官印钱,据说是一百钱足矣换上一两官银,而新钱与旧钱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二十。
以往以豪富著称的大家族财富足足缩水二十倍!
这是何等的痛彻心扉!
当然官家留了一些操作空间,这新钱这叫做寅子钱,发行和推广的时间从放出消息之后拖了一个月才在市面上流通。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里原来的钱购买力没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大家的心里面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消费,消费,消费。
有渠道的将原来的钱都兑换成了官银,没有渠道的基本上都变成了大米这样的货物。
有人伤心失落,有人开心至极,不乏一些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要知道旧钱原来的兑换白银比例是一千比一,而新钱兑换白银是一百比一,新钱兑换旧钱是一比二十。
如果将新钱全部兑换成旧钱,其中足足有一倍的利润!
这可把商人们激动坏了,从来没想到朝廷的户部居然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有的变卖家产,有的甚至四处借钱欠下高息利贷,就是为了趁着这波“牛市”起飞。
可他们却忘了一点,朝廷拥有最终的解释权。
虽然户部主事被皇上在朝堂之上大声呵斥,但能登天子堂的各位大人都知道。
户部各位大人的脸从下朝开始就没沉过,都笑得跟一朵老菊花似的灿烂。
就是皇宫里半夜某间贵妃宫里出来一阵阵低沉和压抑不住的笑声。
江州,江夏,江浙两府之地连斩了五十多位官员,数百位大小商人,累计追回新钱五亿钱。
即便是全都兑换成白银,那也是足足五百万两,比得上大央朝整年的一半赋税了。
这还只是江州,更别说整个天下的投机份子何其多也。
只怕是三五年之内朝廷哪怕无需半点赋税都足矣支撑起大央朝的运转。
这等大快人心之事对于陆景华来说还是太远,比较切实际的还是眼前的难关。
张庖那看不见的眼睛带着一丝丝的凶光在闪烁,下一刻仿佛要择人而噬。
如果陆景华的回答让他这个张家大总管不太满意的话,他不介意送这个孩子去见他的死鬼老爸。
这才是这位貌似忠良的庖管事另外一面,对内永远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外嘿嘿那可是实实在在一言不合的煞星。
陆景华沉吟片刻,仿佛一点也没有察觉张庖的变化,既没有太过卑微,也没有刻意缝合。
“我现在已经是张家人了,对吧,管事大人。”
张庖收敛了表情神色,从面上很难从这一堆肥肉里窥见这个人的想法,相必这也是从另类的方式做到了“喜怒而不行于色。”
这位大总管就这么一直盯着陆景华,让人心里直直发怵。
虽然陆景华不知道对方的杀意已经收回,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但是这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自带的气势已经让他十分不舒服了。
另一边同一批进入的家仆们更是战战兢兢,他们没办法从短短的相处中察觉到如此之多的细节变化。
看到张庖如此对待陆景华,心里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于是下一刻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生怕被陆景华殃及无辜,齐齐的退后了几步。
只有张海是个例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庖有了兴趣,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们认识?”
张海则是硬邦邦的回复:“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张庖对张海这个家伙更感兴趣了,用嘴呶了呶陆景华和远离的一群人,显然是好奇难道他不怕被责罚?
谁知张海这家伙竟然当着张庖的面大笑了起来,先是对着远处的一群人狠狠的吐上一口唾沫。
很是不屑的说:“我虽然不知道大人为什么对这位兄台另眼相待,但是我知道大人要是真的想害我们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张海的言外之意便是从踏入张府开始,张庖才是那个拥有对他们生杀予夺权利的人。
退后?
除非这一刻时间倒流,他们从来没有进入张府这扇门,否则哪里是你这个小人物说退就退,说退敢退的!
张庖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到张海的肩膀上,嘴里不吝夸赞:
“你小子,是个有伶俐劲的,至于你们……”
张庖看了这群人一眼,兴致缺缺,能看到两个合眼的苗子已经是不缺此行。
想到这儿,张庖淡淡的吩咐了一声:“老方,这些人就都交给你了,可要好好调教调教。”
调教二字张庖咬的极重。
另一边众人才察觉到,这张庖宽大的身躯之后竟然还藏着一人,并且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个叫老方的人。
老方其貌不扬,对于众人的打量更是熟视无睹,只有在张庖面前才表现的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欠着身子回复道:
“我知道了,大总管,这群新人我会好好教教他们规矩的。”
张庖满意的点头,随即不带表情的看着陆景华说道:
“对了,陆景华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你的小名是小白?那以后就叫你张生白了,懂了吗?”
陆景华,不对现在是张家的张生白了,沉闷闷的回复张庖:“知道了,大总管。”
随后又转头带着笑意对着张海说道:
“怎么,你小子还要我请?还不赶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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