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人又翻过两页，拿起手边枯叶做下标记，遂转头答道：“我观创立时间悠久，门下人丁兴旺，自然有人达长生境界。

仙法从来不是求来的，道不相同，要自己悟。”

李逐日点头应是。

嗯，那就是有。

天色渐暗，火光跳跃间，两人就着修身之术畅谈至风声消了声息，星夜暗淡。待要宽衣入睡之际，李逐日才骤然发觉自己还未沐浴更衣。

虽然已经非常疲惫了，她还是思量着不能把这床新被褥睡脏了，便要去庭中井处打水擦身换衣。

若再给她一次可以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会选择在此时和衣倒头就睡，大不了第二日早起把被子衣物洗好。而不是在呼啸的冬风中被一盆沁凉的水霸凌。

好在潘渠为她准备了毛巾，水温也还算可以忍受，最后还是成功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

潘渠有晨拜，送李逐日下山的是那位如嘉师兄。师兄人很亲切，两人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

他讲了很多新奇的神仙故事，方诸自囚、玛依戏情……都是山下从未听过的趣闻；李逐日也和他讲了些自己的养鸡心得，但更多时候还是如嘉在说。

走过一座精美古朴的木桥后，如嘉停下了，回头说：“我有禁令，不能下山，这儿就一条路，顺着走就到镇子了。”

……

顺着走？

看着这熟悉的小土径，李逐日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有了前两回的经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顺着走”了。

沉吟良久，李逐日问：“师兄，你这个禁令很严重吗？”

“嗯。”

“哦。”

……

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

还是如嘉率先打破沉默：“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师妹这个时间应该回去了，我去找她来送你下山？”

“好。”李逐日点头。

看着如嘉回头，李逐日立马原地坐下，乖巧地向他招招手。

7.

该来的还是来了。

等待的时间有些过于久了，她无聊地想睡觉，不敢睡；有些想上厕所，不敢离开；怕如嘉不来了，又不敢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又等了许久，她看时间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于是她沿原路返回，毕竟来时的路也只有一条。

下山的路，她是万万不敢独行了。

只是她忘了——迷路的关键词从来都不是“顺着走”，而是“原路返回”啊。

还好，道观还在，不过要是没有这片长势过盛的竹林就更好了。

同样的事经历太多次，就不会再害怕了，现在的她只是默默把母语换成无语，默默找茅房。

昨晚茶喝太多了，她现在是真的想尿尿。

哇，非常惊喜地遇到一个人耶。

“兄弟，请问哪里有厕所？”

一句话，将自己的因果与寻仙问道狠狠绑在一起，纵使已能够自主开山立派之时，仍逃不出这名为刘青的阴影。

当时的刘青正脸上蒙着一本书，在摇椅上睡觉，四肢舒展，摊得像块大饼，被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地坐起身。

还没睡醒，眼睛都是糊的，很想看清眼前的人，结果越揉越看不清。于是他弯下腰来，双手并用地认真揉眼睛。

李逐日现在是真的很急。

现在的“道观”的布局和昨日的比，除了一口井，和两颗枣树外没有半分相同，甚至用料都变了。

可是这人坐起来后，自己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莫不是个聋子？

本来按照礼节，她这时候应该轻轻拍拍那人的肩膀，然后连比划带询问地表示自己想直到厕所的具体位置。

可是，还是那句话，她李逐日啊，是真的很急！

所以她一把扯开那人的一只手，没想到力气太大，直接把人给扯地站起来了。李逐日愧疚了半秒后，大吼到：

“求你了，哪儿有厕所！”

那个被扯起来的人也很震惊，磕磕巴巴地嗯嗯啊啊，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天呐，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别再拉扯了。李逐日在内心仰天长啸。

半晌，他出声了。“没有。“

“嗯？没有什么？”

“没有厕所。”

得到回答的她径直走向屋后的竹林，挑了个合眼的树丛解决了。

尿尿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方才交谈时那人的脸。

woc，是帅哥。

提起裤子后，她决定英勇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