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呢？”

谢候昱的后背突然被人按住了，谢家主转头，看见了王極那疯狂的笑容。

“没……”

看着那满脸血红的男人逐渐逼近，谢候昱战栗的回答。

“哦——”

王極露出一嘴尖牙，他把脸贴近谢候昱，血腥气冲入谢候昱的鼻腔，呛得谢家主直咳嗽，但王極没理会其难受的姿态，直接把人提起来，被水浸泡得苍白的手指擦过脸庞声还带出一条血痕。

王極点向另一边，玩味的对他说道：“如此，便陪我看一出好戏吧。”

谢候昱看向那儿。

那儿，秦王和静王正在生死相搏。

古泠泷落地的一瞬间根本没关那些异象，他已经全无理智，不仅是因为他最喜爱的侍女死在面前，还因为秦王展现出的另一种技艺。

满心的嫉妒不甘压过了理智。

甚至其中还夹杂一丝绝望。

五皇子翻身一滚就靠到秦王身前，趁秦王还处在震惊状态中，他双手掐住秦王的脖子，红着眼死死将其按在地上，然而秦王岂非泛泛之辈，秦王一脚蹬开古泠泷，从腰间抽出软剑，却在砍入脖颈的瞬间犹豫了。

就着一犹豫，秦王便错过最好的时机，古泠泷出手夺下软剑，不成，便将软剑打飞，然后手肘重击其腹。

一次的犹豫便换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五皇子不断抡拳，砸在秦王身上，而秦王却怪异的只是防守。明明两个人武功都不差，却形成了这样街头斗殴的场面。

让人不禁笑出声。

王極就笑了出来。

可有人不这么想。

“不能让他们这么打下去了！”

谢候昱强忍恐惧，低吼一声，他清楚现在的形势可不容许一位皇子死在这儿。

谢家主刚有所动作，就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还没来得及惊讶王極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对方的疑问就迅速接来。

“你怎么这么严肃，这出戏还不够好笑吗？为什么不笑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放手，你放手！”

谢候昱突然变得狰狞，他恼怒王極的无礼，用力一拽，又把自己拽了个踉跄。

“王極！”

一只手堵住了谢候昱怒吼的嘴，然后是拳头砸来，不过这拳有些用力，鲜血飞潵的声响与雨同调，在朦胧中，人的声音都柔软下来。

“是啊，我不如二弟，我不敢去承担失败的风险，我更不敢去赌，赌我能否扛起整个大凉。”

雨迹在眼中延续，连绵蓄积成湖，那一汪晶莹沉默了皇帝，也停住了棋局。

“我不愿站在高处，不愿俯瞰众生，我本是一俗人，就该入红尘，父皇，我辜负你们的期望，也愧对你们的栽培，但我依旧坚持己见，我不配当…”

“够了。”

皇帝语气很轻，根本不像命令。

“不要再说了，朕比你更清楚谁该坐上着龙椅，你只是太软弱，太善良，若没有这些毛病，便是合格的大凉天子。”

“我不会是大凉天子，我只会是出使外域的使臣。”

“你可想好了？”

那身龙袍起身后，有鲜红之色闪烁，皇帝负手而立，背对大皇子，语句下沉。

王極鄙夷的踩着谢候昱的头，将其死死踩在地上，可谢家主的叫骂还在继续，王極有些不耐烦说：“让你乖乖在这儿看戏，你非要乱跑，怎么，你也想像吴傅和韩聂远那两个蠢货一样死在这儿？”

脚下的人终于是安静了。

但另外一边的两个皇子却是吵了起来。

“起开！古泠泷！”

秦王双臂护在身前，承受着打击，冷声呵道：“最后一次！”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无耻的窃贼怎么敢命令我！”

原本快没力气的古泠泷从愤怒中又挤出气力，他挥拳更重，越来越没有章法。

“你怎么敢这样说你的哥哥！你的礼数和教养呢！”

秦王出奇的愤怒，他趁着静王挥拳的空当给了其一耳光，但清脆的巴掌声没能让愤怒停下步伐，因为仇恨已经取代了它。

袖中短剑滑出的那一刻，秦王就清楚死亡已经注定要到来了，但还没等他出手，静王的怒吼就让秦王的瞳孔猛缩。

“杂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根本踏马的不是我二哥！我一直都在宫里，我偷溜出去玩时见过大哥、二哥，他们根本不是你们这样！”

“你！”

“我想好了。”

“朕最后问你一次。”

“冒牌的腌攒货，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吗？要不是担心背上弑兄的罪名，我早就杀了你！你根本不配坐上我古家的皇位，也没资格来教育我！去死吧！”

“你宁可去域外，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也不愿接过朕的使命，成为这掌管天下的人皇？”

短刃穿刺手掌，血痕染满脸庞，秦王用力推开刀口，却见更疯狂的眼眸。

于是有光乍现。

随后一声叹息婉转飘荡，皇帝扭身，他没听大皇子的回答就已知道结果，而后皇帝抬手，灰败之光与天色相符，掀开雨幕。

“滚吧。”

四皇子狰狞的表情僵住了。

皇帝离开凉亭，躲入雨幕里的众人簇拥而来，明明是人烟鼎盛的场面却肃穆得令人胆寒。

“永远别再回来。”

“泠泷……”

“儿臣，遵旨。”

跪拜的人磕着头，但在黑白的画面中，没有一个人再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