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症状已经很严重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所有人脱衣服。”

黄衣服率先把外套脱了下来裹在教授身上，然后其他人同样，可他们的衣服只是简单的冲锋衣，虽然看起来价格昂贵但不算太厚，最后还是令观殷贡献出了最厚实的一件大棉袄。

“还是不行，我们得生火。”

“太危险了，先找个山洞吧。”

“可还有一个人怎么办？”

“等下留两个人照顾教授，剩下的人跟着姬丰臣出去找令观殷的朋友。”

返回的路上依然是蓝衣服领路，黄衣服断后，令观殷拖后腿。

“周教授也是遗族吗？”令观殷小声问。

“不是。”黄衣服头也没回地答道。

“那为什么要来这里？他都八十多岁了。”

“……”

直到一群人进了一处山洞，黄衣服带头进洞探查，他也没等到答案。

对于这些不知疲惫也不畏严寒的遗族来说，这个鬼地方尚且充满危险，对于一个八十几岁的普通老人来说，这里与鬼门关无异。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宁愿葬身荒山？

……

蓝衣服选的洞穴低矮狭窄，从洞口进去要拐个弯才有一处稍大的空间，足以容纳下七个遗族，更深处的洞道再度变得狭窄，以遗族的体型很难通过。

他们在树林里捡了些枯枝，几个人来来回回地从洞内把衣服和雪水烤热又送到洞口处的教授身边，抢救了半天，教授的皮肤才算是渐渐恢复了血色。

然后，令观殷和黄衣服留下来守着教授，其他人跟着蓝衣服出去找赵阔。

形象点来说大概就是在队伍里去掉了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其中留下最高分保证了山洞组的生存能力，失去最低分则大幅提高了找人组的行动效率。

黄衣服背着高尔夫球包守在洞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的黑暗，令观殷抱着烤得暖和的棉衣冲出来，却差点被地上的周教授绊个跟头。

“那火半死不活的，怎么加柴都烧不起来，我都怕自己一氧化碳中毒。”

“遗族不会。”

“直接在洞口生火不就好了？”

“火会吸引其他东西。”

“你不是说这里生命绝迹吗？”

“不是生命。”黄衣服的声音从洞外传出来，显得有些飘渺，令观殷立刻想到了把自己撞下山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我之前被撞下山了，当时我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是归墟里的拟生物，我们也遇到过。动物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山里的动物误闯进这里，找不到出去的路，有时候会变成那种东西，还在行动，但不算活着。”

“人也会吗？”

过了很久，黄衣服才回答。

“……会。”

“你们遗族一直都在对付这些东西吗？”

“我们遗族。”黄衣服强调，“遗族能做的事情很多，徒步社只是个学生社团，执行部才真正负责履行遗族使命，发现归墟本来也该通知他们来处理。”

“那你们手上的这个到底是什么？”

“火纹，遗族在立誓后会刻在右手掌心，是黄河流域最早被使用的符号文字之一。”

“立什么誓？”

“保护世界和平。”黄衣服随口说道，令观殷知道他在开玩笑，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听起来居然有几分可信度。

“那为什么都是红色？因为我们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黄衣服被逗笑了，“听说也有其他颜色，但我没见过。”

说着，他朝令观殷举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向前，那个暗红色的符号就像是胎记一样生长在皮肤里：“火纹就是遗族之间确认身份的方式，所以我之前会这样跟你打招呼。”

“要是别人随便纹了一个怎么办？”

“那这个人肯定会后悔的。”

……

雪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趋势，洞口已经被盖到了一半，令观殷趴在周教授身上睡了一觉，被冷醒了，再睁眼时看到黄衣服站在洞口一动不动。

“卧槽——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冻僵了。”

“遗族不穿衣物也能在零下三十度低温环境下长期生存。”黄衣服说。

“教授先给你抱着，我进去看看火。”

令观殷跑进去看洞里已经快灭了的火堆，山洞深处似乎联通着地下河一类的地方，洞内潮湿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