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观殷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新的暗号,只能也同样姿势回礼:“您可终于醒了。”
周教授对他只穿一条裤衩在雪地里走来走去的样子见怪不怪,只是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徒步社和执行部的人有没有来。
“您最后记得的事是什么?”
“我只是想多研究一下祭祀坑的那个神像,我猜到了那是你们所说的特殊纬度的入口,但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我靠得太近了。”教授非常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几乎说一句话就要喘一口气:“最后记得的事,就是我好像要去什么地方,但在雪里迷路了。”
周教授又叹了一口气,令观殷觉得他肯定知道这里到底是是什么地方,他作为徒步社的指导老师,必定同样了解那些危险的秘密,包括那个诡异的洞穴。
可他刚想开口,只见周教授颤颤巍巍地从棉衣里掏出了半块已经融化又凝固的巧克力威化饼干递给他。这小老头居然还藏着这么大一块饼干,他带着他走了一路居然一直没发现。
“我不饿,您吃吧。”
白胡子小老头却坚持给他:“你吃,你吃比我吃更有用,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令观殷却之不恭,只吃了一半,一边钻木生火一边把发生的事简略地讲了一遍,不知道是他天赋异禀,还是遗族能大力出奇迹,折腾了半天,居然让他成功点燃了火堆。他把教授和赵阔安排在火堆旁边,自己靠在洞口给他们挡风。
“小令同学,你也烤烤火吧,穿这么少不觉得冷吗?”
令观殷低头看着自己,摇摇头。冷肯定冷,但还不至于受不了。
“也对,你是遗族,再冷也不怕,沙漠里再热,再干,都不怕。拥有生物所能达到的极限素质,是世界上最接近完美的生命。”周教授说着,忍不住喜爱地向令观殷招招手,把剩下那半块威化饼干也塞进他手里:“孩子,但等这次出去,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徒步社,社里的孩子都是你的同胞,你也看到他们了,都是些好孩子,他们都通过了初级训练,你有什么不懂的,他们都会帮你。”
令观殷怎么也不觉得自己腰肌劳损并发老寒腿的老爹和常年病卧的老妈有“生物所能达到的极限素质”,但想了想,终究也没说出口。
“初级训练是什么?”
“据我所知是一种教会少年遗族如何认识并控制自身能力的基础训练,我听说立誓也都是在十几岁的时候。”
“接受了训练就像予庸他们那样听得远?还能在夜视?”
周教授笑着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具体你可以去问予庸,他都参加过二级训练了,毕业就会直接进执行部,到时候,他就是最年轻的执行员。”
火烧了一会儿,外面的天空又渐渐暗了下去,令观殷原以为自己出来的时候是早晨,却没想到他们在那个地底洞穴里呆了将近一天。
赵阔也醒了,令观殷和周教授的话题随之戛然而止,但这小子眼睛半睁半闭,自己反倒开始说些胡话,还一直叫:“大令!大令!”
“大令,你救救我!”
“我救你了,赵哥。”令观殷凑过去看赵阔,这小子似乎是病了,昏昏沉沉地,但令观殷一过来赵阔就把最暖和的位置让给他。
“大令,你冷不?我外套给你。”
令观殷哭笑不得地按住他。在赵阔的意识中,他们根本没分开多长时间,只记得令观殷跑的太快,自己跟不上,就迷路了,还以为令观殷没多久就把他找回来了。
至于他怎么出现在那个洞穴里,令观殷没向他提起,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天刚彻底黑下去,远处就传来巨大的轰隆声,甚至连脚下的地都有些颤抖,令观殷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地方又塌方了,或者雪崩了。
这里的夜晚漆黑一片,令观殷没有予庸那种视力,只能等天亮之前再继续向上爬,迷迷糊糊地,他靠在石头上睡着了,睡着以后还做了个梦,他明知道这是个梦,却很难醒来。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他们来时的悬崖上,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照亮四周。
可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一个人在漆黑的深夜挂在荒郊野岭百米高的峭壁上,身上绑的绳子两段空荡荡地垂入深渊,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雪依然呼啸不停,周围浓郁的黑暗就像蓄势待发的怪兽,只等他的光源灭掉,就把他也一口吞下。
“……周教授?”
“赵阔?你们人呢?”
他收回手机,此时光源刚好照在面前的大石头上,上面巨大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随即令观殷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它的眼睛是睁开的!
那双眼被挖空了,两个拳头大的窟窿直勾勾地盯着它正前方的自己,窟窿内壁有磨刻和侵蚀的痕迹,这说明它不是临时被人挖空的,而是和人面像一起在这里被风雨侵蚀了几千年。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来的时候这两个窟窿还不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