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找到这的时候,你已经在牧场里当血牛了。”
男人把手上的血都蹭在了令观殷衣服上,又从他夹克口袋里摸出了已经碎裂的手机和银色的哨。
“这些都没收了,反正你以后用不上了。”
“那谁,你立功了,来看着他,我去联系牧场来收货。”
第二句话是对那个年轻人说的,刚才他吐到最后甚至吐了好多血和肉块,此时像是虚脱了一般趴在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
“我哪看得住你们这些怪物。”
“怕什么,他要是想跑你就给他一枪。”男人轻轻踢了一脚年轻人的屁股,一把手枪从年轻人裤腰里掉落在地上,被年轻人手忙脚乱地收了回去。
“那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放心,死不了。”
男人走后,年轻人靠在墙角举着枪,在令观殷不远处盯着他。
令观殷疼得想要昏死过去,却一直清醒着,只能说话分散注意力。这年轻人面容稚嫩,看起来比令观殷还小几岁。
“你…是…普通人?”
“明摆着的事儿,你瞎啊。”
“那你……怎么能跑得那么快?你……吃的那个……是什么?”
“你不知道?”年轻人莫名其妙地瞪起眼睛,他眼里尽是红血丝,连眼球都在轻微震颤,看起来病态至极:“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我只想看看…你们卖的…什么东西。”
“操!”
年轻人举着枪,一脚踢上令观殷的脸,自己反倒摔个跟头,他的力道比起那个遗族男人简直像是在挠痒痒,但令观殷还是听到了自己断裂的下颌骨“嘎巴嘎巴”地响。
“操尼玛!我特么吃了整整一把!”
年轻人看起来快要哭了:“操!我他妈快要死了!结果你他妈就是想看看?看尼玛啊!”
“我把命拼出去了一半,让老鬼捡了个现成的血牛,我特么,操!”
“你自找的,谁让…你掺和遗族的事……蠢货。”
“你特么骂谁呢?”年轻人撑着身子站起来,一脚又一脚踢上令观殷的脑袋。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这群怪物打交道?我在牧场出生,我有什么办法!”
“你们这群怪物都不得好死!”
“你去死!你特么先去死!”
年轻人跳起来踩上令观殷断裂的鼻梁,令观殷同时闭着眼睛,两条腿都抬起来向上猛踢,脚腕扫到了柔软的人体,顿时,年轻人像是破麻布袋一样飞了出去,再无声息。
夜色逐渐深重,令观殷把嘴里的血都咽了回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气都在随着血液一起流失,现在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他的左手不知是哪里被钢筋戳断了,完全动不了,也没知觉,像是一条死肉,右手手腕也骨折了,根本使不上力。
展现自己柔韧性的时候到了——令观殷苦中作乐地想着。
……
“啊啊啊啊——啊——操!”
“啊啊啊啊——”
令观殷一边惨叫一边用脚尖抵在钢筋弯折形成的弧形里,拼劲最后的力气使劲往外蹬。
太疼了,绝对超过了人类能忍受的极限,螺纹钢摩擦着肋骨和血肉,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令观殷觉得自己以后做噩梦都会有这个场景。
带着血肉的钢筋像一颗订书钉一样被拔了下来,令观殷喘了许久才从过度剧烈的疼痛中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对不起了,等会儿…呼,等会儿,我给你叫救护车。”
令观殷在地上蠕动了半天才爬起来,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身上的皮夹克披在了自己身上,帽子和围巾用来挡住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又甩着半残不残的右手把伤口扎紧。
然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完好无损的手机。
那个叫老鬼的遗族带走的是车祸时老大爷给他的手机,早就坏了。
现在离他从饭局上出来不过半个多小时,令观殷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他的意志,老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
令观殷踉跄着走出工厂大门,走出一段距离后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尾号多少?”
“2976。”
令观殷给予庸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于是又把发生的事编辑成信息发给他,想了想也发到了徒步社群里,他不知道执行部的联系方式,只能希望社友们及时看到,救他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