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家对面有一幢教学楼,红砖砌起来的外墙,用白色的毛刷写着八个大字“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学校虽然只有两个老师,但是学生却有十几个。我闲的发慌,整日整日的望。
终于有一天,母亲给我买了个毛茸茸的小书包,说我该去上幼儿园了。我抱着我的小书包,乐坏了。
有天早上,天还不亮,母亲把我从被子里拽出来。到了马路上,只见父亲开着一个三轮摩托车晃晃悠悠的停在我们跟前。
母亲抱着我上了车,路上很颠簸,一个不小心就会开进不平整的黄色土坑,又或许会碾到一颗挡道的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见亮了。街边都是热气腾腾的早餐,我一眼就看到插着小纸伞的奶油蛋糕,接着左拐进一条小巷,能见到一个印着小动物的大房子,还有一个滑滑梯。
很多小朋友和我一样,被房子的大门挡在外面。我同母亲等了很久,手里的蛋糕都已经吃完了,还不见有人来开门,我和母亲说我想回家。母亲只说再等等。
天已经大亮了,听见吱呀一声,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这时父亲也来了,父亲牵着我来到一个房间,有个阿姨坐在那里收钱,父亲给了她钱,然后在一张纸上面画了两下,就这样,报名算是结束了。
从第二天起,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往学校里面赶,学校总有小朋友哭,可是我不怎么哭,学校里连楼梯间都是滑滑梯,教室里又有很多的泡泡球,老师又会给我奖励小红花,我怎么会哭呢?我每天在学校里很开心。
可是有天早晨母亲有事不能送我去学校,要父亲一个人送我,好说歹说我都不愿意。母亲撂下狠话,不想去就别去了,反正我今天不能送你。因为那天不能如愿,我气的半死在地上打滚,父亲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载着我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家里发生的事情马上忘记了,依旧还是很开心。到了中午快睡觉的时候,老师给我拿了一瓶牛奶说,你妈妈来了,这是她给你买的。
我听到后立马跳下床,跑到外面铁门边,喊妈妈。可是母亲没有回答,我边哭边喊,母亲没忍住,还是从围墙走到铁门边,回应了我。
看见母亲以后又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越哭越凶。
老师从后面追了过来,暗示母亲走。母亲走了,但我还是继续哭,为了不影响其它人,老师把我关进了小黑屋,我在小黑屋里啜泣了很久,很久。
老师说小黑屋里有老鼠,可是我一点都不怕老鼠,我在里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否则我一定要抱着它哭。
我在幼儿园的老师姓周,三十来岁,留着一根很长很粗的辫子。头发很黑,皮肤也不白。说起话来声音很大,我很怕她,可是也不怕。
她只对坏学生凶,我是好学生,偶尔在街上遇见了,她还会冲我笑笑呢!午睡起床她会发糖果给我们吃,守纪律的同学还能得到周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她常常给很多人奖励,我原来家中的墙上粘满了她亲手剪的小红花。在这里,我也交到我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个好朋友—冬歌。
她皮肤很白,个子比我高,棕色偏黄的头发,长得也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
我们一起玩滑滑梯,一起踩着大门荡来荡去,每每母亲来接我,我都不舍得和她分开,总是求着再等等,再等我再玩一会儿。
偶尔她的母亲来接她,可她却总是很快说完再见就走了。
我真的太喜欢玩滑滑梯了,不光操场上有室外的滑滑梯,室内也有。我们小朋友下楼梯是不需要走路的,只需要滑下去。
母亲给我买的裤子,常常只消三五天就能见一个洞。有时母亲早早来接我,我们也总是最后一个走。母亲陪着我在楼梯间爬上爬下,我总央求她,让我再滑一个,就一个。
转眼我就要读一年级了,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一下,整天接送也不是办法,索性在小学旁边租了个房子住了下来。
那时我功课很好,班主任姓杜,印象中他常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衫总是笑眯眯的。可能是因为他和父亲有社交,再加上我们住的很近,所以在学业上对我也很照顾。我是很喜欢杜老师的。他的手机和父亲的手机一样,翻盖的,连铃声都一样,这让我觉得很神奇。
我家附近有一个棋牌室,可是我没有去玩过,那里除了去打牌的人,一个小孩子都没有,更没有好吃的,我自然是不去的了。可是有一天,我却不得不去。
那天我照常去上学,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杜老师迎了上来接住我的书包。问我的功课,又问我有没有吃早餐。
老师平时对我也是很好的,可是像特意来门口接我上课这样的事情,倒还是第一次。
接着,他给我拿了两根棒棒糖,神神秘秘地说“小愚,老师平时最喜欢你。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可以完成吗”?我点点头。他伸手从卡其色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好的小信封,要我交给棋牌室的老板娘。
放学了,回家丢了书包就往外跑。
母亲拦住我,问我去哪?我说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不能和你讲,老师说天知地知他知我知,你们不可以知道。
母亲哄我要我把东西给她看看,我才不给呢!
把信封交到老板娘手上,她坐在沙发上拆阅,我就站在她面前等她答复,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给我,只是笑笑问我别人有没有打开过,然后就让我走了。
一年级的时候,我和冬歌在同一个班级,我们依旧是好朋友。她的家住的太远了,于是我邀请她和她母亲住在我家里。
我的家原是三个人住的,只有两个房间,父母睡主卧,我睡小次卧,可我当时并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只是软磨硬泡地要母亲同意。
冬歌来住的那段时间,父母把主卧让了出来,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小床上。那段时间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看电视,有朋友的陪伴让我觉得很开心。
但两个月以后她还是住回了她自己的家。
我家斜对面有一栋小木屋,那里住了房东阿姨的公公婆婆和老祖母。
老祖母整天乐乐呵呵的,但她太老了不能到街上去。天气好了,母亲得了空,就去老祖母的院子里帮她剪头发,剪得整整齐齐。
母亲给老祖母剪头发的时候,我总想起柜子里的一张合影。如果外祖母在的话,应该就是这样的画面吧!
我们住的那栋房子很大,光一层就有三个套间。
西侧住了一对小情侣,我们家在最东侧,中间那户是隔壁班男生威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