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亭西驿内,因着昨天新住进来的金国使团又鸡飞狗跳起来。驿吏们被金人支使得跑来跑去。
在后面的一个院子门口,站着两个金人士兵,金国正使勃鲁恩就住在的这里。那些金人也都是在前院里呼来喝去,却没人跑到这里大声叫喊,很显然是怕打搅了勃鲁恩。
大厅上,勃鲁恩和来访的王黼分宾主坐下,王黼一脸的不悦,对勃鲁恩说道:“想是乌鲁将军心中有愧,不敢再来汴京吧?”
勃鲁恩与这位大宋的权臣并不熟稔,仍耐心答道:“实不相瞒,乌鲁上趟在汴京,一者比箭输给了辽人,丢了大金颜面;二者太也无能,以百十人围攻,竟不能杀了辽人驸马,却险些丢了活女小将军的性命。老皇帝对娄室将军父子甚为看重,因此才要处罚乌鲁,让他回都城做税官去了。”
“乌鲁将军做税官去了,不知活女将军如今可还安好?”王黼冷哼一声说道。
勃鲁恩马上会过意来,用一口流利的汉语笑着说道:“活女将军甚是感激王相公照拂,再次令我致意王相公,来日定要亲自酬谢。”
王黼假意推辞道:“既是乌鲁将军卸职了,前次之事也就不必提了。”
勃鲁恩将手一摆,说道:“乌鲁虽已去职,也将王相公相助之事尽报于了冢宰吴乞买,冢宰特让我转告王相公,感念王相公一片热忱,愿与王相公结好。听说新辽国向贵国求开边市,贵国皇帝不允。如今贵国与新辽断了商货,皮货在贵国现如今是紧缺货,王相公只管放心,十万件羊皮,不日将分批送到。”
“贵国冢宰如此守诺,也不枉我刚才在朝堂上为贵国分说。”王黼虽然前些天收到消息,说让他派人去蔚州取那十万件皮货,可毕竟心里没底儿。现在金国正使也这样说,还称是冢宰吴乞买吩咐办的,心里自然高兴,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还将朝堂上关于金军在应州、蔚州一带调动的君臣对答说了出来,以显示自己又帮了金人的忙。
“王相公真是慧眼如炬,鄙国自入云中,只求捉拿耶律延禧,如今虽有兵马进入应州,也并未占据。再者说国丧之时,岂能大动干戈?定是有人颠倒黑白,造谣生事,还望王相公在皇帝陛下面前澄清。”勃鲁恩谦卑地说道。
“此事我自会向官家解释。适才说到新辽国,未知贵国如何相待?”王黼抛开刚才的话题,忽然向勃鲁恩问起了金国对新辽国的看法。
“名虽新辽,其实与辽国一脉相承。况万胜军屡次与鄙国大军为敌,在居庸关城诓骗鄙国大皇帝,鄙国自是不能相容。只是眼下正全力追剿辽国残余,实不宜再起战端。”勃鲁恩毫不掩饰地回答道,只因他从乌鲁的口中知道,眼前的这位王相公,和郓王赵楷是暗中勾连、沆瀣一气的,而郓王赵楷与万胜军简直是不共戴天,在这一点儿上,金国和王黼、赵楷倒是心意相同。
王黼当然知道金军在万胜军手里屡败屡战的事,更明白勃鲁恩所说的“不宜再起战端”只不过是硬撑场面,实际是根本打不赢万胜军,他哈哈一笑,说道:“新辽国求开边市不允,商旅断绝,我朝便皮货紧缺,勃鲁恩将军此言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