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着,若是禄儿还有什么患难之交,又是信得过的人品,正好招揽来。
若是如此,平常打探或传播消息也方便些,谁知竟是这样的情况。
贾蓉扶额细想了一阵,对焦大道:“您老可有什么主意?”
焦大冷哼一声,正要开口,便听前院一阵响。
贾蓉闻声顿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道:“大概是太医来给老爷瞧病,我且去看看。”
贾蓉请太医入了正房诊脉,见他半晌不言,便道:
“依先生看,我家老爷的病究竟如何?”
鲍太医揩了揩额上的汗,这才道:“我们外边坐罢。”
贾蓉便同太医到外间坐下,一个婆子端上茶来。
贾蓉道:“先生请喝茶。”
鲍太医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道:“观令尊脉象,似是中风之症。”
见贾蓉神色一怔,仿佛不解,鲍太医继续解释:
“此病根源,在于六欲七情不能节制,虚耗过度。实为真气虚,为风邪所乘,客于五脏之俞。”
而后又叹道:
“邪气入脏则废九窍,入腑则坏四肢。如今令尊究竟如何,还要等醒来再看。”
又叮嘱道:“此症最忌汗、吐、下。若损了元气,则再难医治。”
贾蓉听完,急得几欲泣涕,忙命小厮带着鲍太医去写药方。
尤氏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见贾蓉坐在榻前,双目微红,面上悲色难掩,不由暗叹:
老爷素日只在管教蓉哥儿上逞威风,半点脸面不给。谁知蓉哥儿竟如此纯孝呢?
便温声对贾蓉道:
“左右如今也无事了,你还是快休息去要紧。这儿自有我支应着,出不了纰漏的。”
贾蓉恭声应了,又去后面看小厮煎药。
贾蓉进得门去,见药材摆放了一桌案,小厮却只闲坐着,没在煎药,便有些好奇,问道:
“鲍太医开了什么方?”
那小厮回道:“听说是叫大秦什么汤。”
贾蓉颇为无奈,腹诽道:还大秦,我还大汉大唐呢。
他见药方就搁在案上,便伸手拿来细读。见其上写着:
秦艽、川芎、独活、白芍、当归、石膏、生地、熟地黄……
贾蓉见之无趣,又问道:
“太医可说此药该如何服用了?”
那小厮道:“太医嘱咐,要每日午时取无根之水煎药,方能以阳气化解邪风。”
贾蓉愣了:“哪里来的无根之水?”
小厮忙大吐苦水道:
“回爷的话,小的正是愁在这里。如今正值酷暑,无根之水只有雨水露水可用。若只要平常的无根水,清晨采些露水便罢了。”
“哪知鲍太医偏要午时的无根水。那时辰已没了露水,如今又常日无雨,这药可如何煎来?”
贾蓉听了,便道:“老爷吉人天相,定会有神仙保佑,降下无根之水的。”
正说话间,忽听外头小厮道:“蔷二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