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答应任何一个灵界人最后的执念，这会是应者此生的契约，继而影响到灵者的下一世……若有违背，生灵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这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应许之人啊？

所以不要轻易答应，承诺太重，我们负担不起的……

放心吧，你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

不……这辈子身为花草精灵，下辈子我想当真正的人，普通的人，我不想再背负那么多了……

往事历历在目，姜盈婵捂着心口，那里好像缺了一块，又好像多了一线束缚。

残魂隐去时，姜盈婵泪眼朦胧，来不及再看清她的口型，那是最终无法全部宣之于口的话。

阿婵，我下辈子再去寻你，我们在……

一场镜花水月就此破碎，现实里的姜盈婵伏在东淼的身上，肋骨部分遮挡住她的伤口，一动便是刺骨的疼痛，不起眼的黑屑犹如诡谲刀刃，穿透了她的衣服，将雪白的皮肉灼烧成星星点点的坑洞。

姜盈婵盖上了东淼的双眼，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东淼冰凉的躯体，她的元魂没了，根系毁了，灵界的土壤里再也种不出她的生命，这个世上也再也不会出现完全相同的她了。

她清晰地认识到，她已永远的失去了东淼。

鲜血溢出嘴角，姜盈婵晃悠悠地站起身，却稳稳地抱住她朝外走。

修出灵神的灵界生物，命数长达数千年，而东淼不过数百岁，放眼望去，她年轻得过分。

可为东吴灵界尽心竭诚的她，其死因势必无法宣告世人。

既如此，就让她跟她回家吧。

东吴和大成景色秀丽，适宜生长，但我更喜欢你的家……大漠孤烟，万里辽阔，野马脱羁鞅，听我歌……

真稀奇，你也不怕水土不服？

阿婵，你真煞风景……

姜盈婵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抱着东淼的手紧了紧。

“放心吧淼淼，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沉迷于自己的世界，踏着歌声远去……

水镜的防护罩始终维持原状，他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有人来了。

他脚步匆匆，呼吸沉涩，不用转头看就知道他的狼狈不堪。

“灵界之主……呵，你还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扶着门框的韶曜喘息凌乱了一瞬，眼光在屋内流转一圈，他眸色微沉，“还请问，我东吴的女帝去了何处？”

“哦……你应该去问姜国的皇帝，看他的境内是否多了具诡异的尸体。”水镜停顿一秒，“对了，还得快点儿，不然可就见不到了。”

韶曜沉默，他知道东淼与姜国公主姜盈婵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情谊，只是眼下，他恐怕无法掌控她的去处了。

他大体看清了这一地的尸体，他们都出自灵界，其中诞生灵神身经百战的不是少数，竟都被一击毙命，估计连反抗都未使出来。

这是绝对的力量压制，简直不合常理。

他对人间知之甚少，人类什么时候多了个这般煞神？看手法，是凭一己之力诛杀了所有人。

可疑的是，他们的元魂是被瞬间摧毁的，但身体却破破烂烂，更像是……泄愤？

这个杀神，并没有将这些本体是花草树木的人当做生命来看。

韶曜双手结印，诵出冗长的绕梁之音，接着符文覆盖，金光细碎下，遍地的尸骸化为闪闪细沙泯没不见，连带着地面的血污也蒸发干净。

他走进东淼的寝室，那面进入地下城媒介的镜子布满裂纹灰翳，反射出的入口处，暗芒汹涌，而东淼的本体分身枯萎凋零，散出不详的黑气。

韶曜后退一步，表情难以言说。

“是鬼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