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看了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又望了一眼咖啡厅墙壁上的时间,他在等待约见人的出现。
和唐槿之分开后,刘皓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将唐槿之的状态和想法跟岚茵聊聊,他不想看到唐槿之走进一个“无底深渊”,更不想两个最好的朋友感情破裂,他得做点什么,尽量缓和夫妻俩的关系。
刘皓正思量着,岚茵缓缓地走了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椅子上。刘皓招呼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待服务员走开,他如实对岚茵道:“你和槿之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一早,槿之就约我出来,跟我说了他辞职的事。你俩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有了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还非到辞职不可的地步?”
岚茵长叹了口气,表情凝重的答道:“我们昨晚吵架了,不只是昨天,是最近经常吵架。但我绝计想不到,他竟然会跟公司提出辞职。对了,你们今天都聊了些什么?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刘皓想了想,道:“他跟我说,这些年,他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给了公司,却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他说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整天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任人摆布,没有灵魂。”
岚茵不解,道:“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见岚茵眼神咄咄逼人,刘皓不禁咽了口唾沫,不紧不慢解释道:“呃…可能意思就是说,之前这么些年,他都没有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吧,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已经年近四十,却什么都没有做过、经历过,自己想要完成的事也没能去实现,生活在他这里似乎失去了意义…”刘皓道。
“呵…”岚茵冷笑了一声,“他觉得生活失去意义?所以就选择婚内出轨,和年轻女孩搞外遇?他是想找回自己已逝的青春么?”
“那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刘皓将服务员端上桌的咖啡呡了一口,抬头复又看向岚茵,替好朋友辩解道:
“情绪低落有时候也不限于你们女性,我们男人也会有的。有时候,某个阶段,男人也会遇到低谷期,这个时期相对来说比较敏感,对有些人和事可能都不能客观的看待和评价。有些男人也就在这段低谷时期中会觉得生活没有什么意思,不知道所谓的人生意义在哪里是,失去前行的方向。”
见刘皓越说越没谱,岚茵摇摇头,“他觉得他的人生失去意义,那他有没有想过他老婆、他女儿怎么办?我和他在一起快16年了,我们的女儿也那么大了,他现在才跟你说,失去人生方向,生命没有意义?”
刘皓道:“他说他从未遵从过自己的心愿而活,虽然在别人眼中好像很有地位、生活优越,可总觉得这些东西不能给他带来归属感和安全感,他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富贵人家豢养养的小鸟,连扑腾一下的自由都没有…”
“被豢养的小鸟?”岚茵听到唐槿之将他自己比喻成被豢养的小鸟,不禁讶然道:“他心里是这这么想的?如果他是被豢养的小鸟,那我算什么?算豢养他的主人吗?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见岚茵脸色大变,刚刚还只是面带红晕,现在却是由红变青,刘皓赶紧解释道:“槿之说这话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好的意思,可能也是…”
刘皓一句话还未说完,岚茵立刻打断了他的言语,“那他是不是还说了后悔和我结婚,后悔和我生孩子,千不该万不该入赘到我们周家!”
“你别激动…”刘皓安慰岚茵道:“槿之没有这么说过,他现在自己也陷入了一团迷雾中,陷入他自己都看不清的情绪低谷中。这时候,你作为妻子,要多理解他、陪伴他。”
见岚茵的情绪有所平复,刘皓继续劝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如果你不想和槿之的关系闹得更僵,那就得学会忍耐。男人都是这样,你越逼得他紧,他反而越想逃离束缚。你要是适当的让他放松,他反而愿意回到你身边。”
岚茵伸手将额前的一缕头发往后脑拨了拔,无奈道:“他和你不一样。陈琳说你只是逢场作戏,孰重孰轻你心里明镜似的,所以你在外面怎么玩,也撼动不了你和陈琳的夫妻感情以及家庭。但唐槿之不同,他对那个女孩是是认真的,他是真的在用心对她,他已经爱上她了。”
唐槿之独自驾车来到汀楠湾国际公寓,这里有他名下的一处房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放在车上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这是一套两层复式楼,唐槿之环视了房子一周,见室内不够亮堂,便缓缓走到窗前,将半掩的窗帘一一拉开,又挨个将每扇窗尽数打开,这时整个空间才显得光线充足。
唐槿之望着里面崭新的家私,想到此刻自己的处境,心里真个五味杂陈,上一次自己来这,还是几年前公司开发这个项目时来视察过,后来就再也未踏入过这个地方半步,不曾想,几年后的今天,这个不经意的地方却成了自己想要重新获得新生和自由的地方。
见室内桌椅上零星分布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唐槿之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家政公司的电话,吩咐那边安排工作人员过来清理。
待一切交待妥当,唐槿之走出门外上了自己的座驾,自己提出辞职了,公司不用去了,也没有什么必须得去的地方,唐槿之漫无目的的将车行驶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最后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司格的艺术坊。
司格正在画室完成一幅名为《秋日私语》的油画,只见那画布上绽放的五颜六色的小雏菊在她精湛的画技下入木三分,一大束小花朵拥在一起似在窃窃私语,仿佛一阵微风吹过,那花的清香便能遍布整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