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蓁也没多打听那个人,反正早晚要见的。
事情都说妥了,王蓁便想回去陪陪那两个孩子,却听安重悔继续道:“我这厢还有两个人想见你一面,不知你愿不愿意。”
王蓁警觉地抬起眼帘觑着安重悔。
安重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你别紧张,不是皇帝。”
王蓁听说不是,果然神色立刻就缓下来,轻声道:“若是素日的旧识,见不见的也无所谓了,今日连王妃的凤撵都抬来了,还有谁不晓得我回来的消息呢。”
见她没明显推拒,安重悔便道:“你既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安排一下。”
王蓁轻轻点了下头,原要起身走,却略一迟疑,又缓缓坐下来。
安重悔剑眉微蹙,温和道:“你有什么话,还用同我见外?”
王蓁踌躇着,终究低声说道:“我想说的是……子尤那件事,你便代我向他转达谢意吧。”
安重悔淡笑:“你也不用想这么多,皇帝当年本就仰慕刘鄩老将军的为人,子尤谋害忠良,其罪当诛,这也算是天道轮常。”
王蓁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义父的仇算是其一,还有……我的家仇。”
没料到王蓁会这么说,安重悔手一抖,杯盏险些跌落,紧拧眉心看着王蓁:“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王蓁淡淡一笑道:“说来,还是多亏了我的那位同门师妹当初的提点。”
“你是说元仪郡主?”安重悔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继续道:“可是当年她也不过只听闻了你爹娘的埋葬之处,却并不知晓二老的死因。”
“她的确没说明我爹娘的死因,可当日她却说了一句话,她说若我不信,自可以掀开棺材亲眼看。”
王蓁说话时神色平常,安重悔听得却表情惊异又凝重:“你当真去掀开棺材了?”
缓缓地点了下头,王蓁道:“元仪郡主说的我爹娘的死因根本无法说服我,我了解爹娘的为人,二老绝不可能只因我改嫁就自寻短见。所以,当日元仪郡主先行离开后,我便托秋沁帮我找人撬开了棺材……”
听完王蓁的话,安重悔沉默了许久。
安重悔晓得此时王蓁虽然嘴上说的平静,可当时的情形,她不知经历了怎样残酷的心痛与煎熬,有谁能亲眼目睹双亲被凌迟之后的干尸能安然自若?
就连当年嗣源知道亲生父母的死因,都醉酒失态,更何况眼前这纤纤柔弱的女子。
疼惜,动容,慨叹,无奈……百般滋味陈杂于胸,令安重悔这雄辩之才一时竟寻不出能安慰王蓁的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