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见状,笑道:“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其实当年我也看出来王姑娘是个女儿身,只是碍于她整日随侍将军身侧,不好言明而已。”
秋沁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轻轻点了下头:“当年王姑娘在府中做府侍,曾与你我一同共事,且她平日与我的交往比旁人多一些,我的确看出她是女子。”
春池伸手去提茶壶,发现里面没水了,便起身向吊子上取水又将茶壶内填了水,给两人倒上茶,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像王姑娘这幅模样,就算再掩饰,也难不被人发现。”
秋沁听着春池说话,默了片刻,道:“无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春池垂眼转着手里的茶盅,须臾,才缓缓地低声说道:“秋沁,你我共事不是一两日了,对你,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些年想给你提亲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家世不错,姿色上乘的姑娘,可全被你推了。其实你心里想的我也能猜到几分,当初王姑娘离开之后,你私底下暗暗打探寻找了许久,我想你当年对她,不单单是共事之谊吧?”
虽被春池戳破了心思,秋沁却仍面色平静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者当初王姑娘尚不是将军的人,且我与她,也并未做过任何逾礼之事。”
没想到秋沁竟如此坦诚,春池便也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可是如今她已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年底便要与将军大婚,你为何明明知晓,却仍要义无反顾?”
秋沁皱紧浓眉望着春池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如今已对姑娘没有任何想法,我不过是娶姑娘身边的丫头,与姑娘全不相干。你不也娶了安娘?为何来质问我?”
春池摇头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也并没要质问你,只是……”
春池略停顿,认真望着秋沁道:“这些年,你我共同侍奉将军,各自的人品对方心里皆有数。我并非爱搬弄是非之人,我是将你当兄弟,才好心提醒你一句。我晓得若换做寻常,以沫沫那样的品行样貌,是断不会被你看中,而你如今愿意娶她,无非因她前些日子总生是非惹王姑娘操心,你是想替姑娘分担,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一番话说的秋沁低头不语,闷闷地只顾灌茶。
见他杯中空了,春池又替他添了一盏茶,继续道:“我是怕你日后会后悔。”
秋沁又是一阵默然,末了,低声说道:“我确实喜欢她,思之难忘。可她如今已有了比我更好的归宿,我也是真心替她高兴。而这件事,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只要能为她排解,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也甘愿赴汤蹈火!”
春池静静地望着秋沁片刻,轻叹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痴情之人,希望你今日所为他日不会后悔。”
说罢,春池转身走了出去,由外轻轻将房门带上。
秋沁在桌边独坐片刻,又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再抬起头时已是目光宁静。
宁和院中的其他府侍皆已当值去了,秋沁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很安静,穿过一条遮雨的回廊,秋沁一脚刚踏出院门槛,突有一物,夹裹着凌厉风声向秋沁迎面飞来。
秋沁眼明手快地将身子往旁边一闪,单手将飞来之物稳稳接在手里,仔细看时,见却是一只锦囊。
秋沁抬头看向对面,见不远处,端立着身着雪色宽衫的夏瀞。
秋沁笑了笑,拎着锦囊向夏瀞走了过去。
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锦囊,秋沁笑道:“夏女侠,你这是送礼呢?还是蓄意谋杀啊?”
夏瀞勾了下唇角:“你若连这个都躲不过,就算被砸死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