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赢家向庄家讨要银子的时候,那庄家才慢吞吞从桌子下面站起来。
瞪着三个同为六点的骰子,庄家不敢置信地将一对三白眼瞪地老大,盯着那三颗骰子嘴里不停嘟囔:“这,这怎么可能……”
庄家的话被周围赢了钱兴奋异常的赌徒的吵嚷声淹没,没人留意他话里的不对劲。
按照赌场的规矩,最大点数输赢再翻一倍。王蓁原本压了二百两,普通输赢只翻一倍,便是连本带利四百两,而此番又翻一倍,便分到手本利一共沉甸甸的六百两银子。
王蓁兴奋地就要摸银子再来一局,却被李嗣源牵着手向外走:“总在这儿耗着没意思,我带你去看更有趣的,我晓得今日在正街那边有一家鳝鱼圆子做的很好吃……”
一提吃,王蓁立时来了行至,雀跃着随在李嗣源身后出了赌场。
随着街上喧嚣的人群一路往正街那边走。路上还顺手买了串冰糖葫芦。
咬下一颗甜脆的冰糖葫芦,王蓁将一整串递在李嗣源唇边。李嗣源便也含了一颗山楂果在口中。
二人此时都穿着寻常服饰,行走在人群中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妇,只是男的忒俊,女的又太漂亮,不知羡煞多少由二人身畔路过的男女。
成都府的冬至节却是热闹以极,不但临街的商铺通宵达旦做生意,沿街叫卖的商贩更是彻夜不休,就连官家也在这一日特别开放了官扑1不论官家市井,皆可参与赌局,自由设赌。
王蓁在街上玩了一整天,至酉时初便已觉有些疲累,只是贪看街上一队高跷耍的热闹,迟迟不舍得回去。
李嗣源看出王蓁体力不支,担心她累坏了身子,便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约莫再过一刻就要开始放烟花了。”
王蓁一听立刻点头道:“啊,对了!还有烟花呢,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最喜欢看烟花的!”俩人说着便穿过人群,往郑家老店赶。
他们回来的偏巧,店掌柜正挨个客房送春饼。
王蓁和李嗣源进店时便顺带领了一份,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酒肆,李嗣源买了些度数偏低的烧酒,又买了几只烤鹌鹑兼鹅掌鸭信类小吃。
回到房间,王蓁将小吃装碟摆好,又将烧酒温上。待煮茶的水才冒出蟹眼泡,第一朵烟花恰于此时在天地之间突兀绽开。
楼下门街的百姓齐声欢呼,山呼海啸的喧闹声中,李嗣源清晰听见王蓁喃喃轻赞:“这一朵是紫色的菊花,真美!”
他抬起头,看见王蓁痴忪的眸子,望着半空中徐徐而落的烟花。
她的脸被烟花映地有些微微泛红,似拢了一层薄雾,光晕波澜,明妍袭人。
如果说世间美貌的女子带给男人的诱惑,是一张锦缎铺张的软床,让男人只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
眼前的王蓁于李嗣源,则是一扇窗。将这扇窗推开,窗外的风景就是他的心。
窗外的烟花一阙落下又一阕腾空而起,王蓁看着窗外的盛景激动不已,而李嗣源就在一旁静静地欣赏,心中最美的风景。
当漫天繁花落尽,王蓁蓦然回首,正对上李嗣源深邃专注的眸,就停在灯火阑珊处静候着她。
世有千态,心有万言,此时言语皆休,唯有彼此那颗似堪破红尘的心,在彼此的眸光中,自得清欢。
这个冬至,无疑是王蓁平生过的最幸福愉悦的一个节。
夜阑人寂,就着幔帐外摇曳红烛,王蓁伏在李嗣源胸口,低问:“我们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日子,对吧?”
“嗯”
李嗣源轻应,轻抚掌下覆背的柔软青丝,温柔道:“睡吧,明日还要启程去温泉宫,我听闻,峨眉山今天下了第一场雪。”
王蓁的眼皮已渐沉,口中低呓:“果然,岁月静好,流年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