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

安重悔此刻心烦的很，不想再听元仪郡主的狡辩，沉声打断她的话道：“你可知，一个女人最丑陋之处是什么？并不是她样貌多难看，而是她长着颗善嫉之心！”

杜嬷嬷将王蓁满头的青丝皆绾了上去，绾成灵蛇髻，只在后髻上簪了海水纹青玉观音篦，垂下数缕细细的紫银流苏。

安娘见王蓁发髻已绾妥，便唤几个小婢子进来伺候更衣。

由一个婢子的托盘内，取了件散花的水雾云纹络纱裙，给王蓁细细地围在腰上。

安娘以手量了量王蓁不足二尺的小蛮腰，不禁笑道：“还好意思同奴婢显摆你冬至那日吃了多少好东西，瞧你这副腰身，怎也不见多长出二两肉来？还是这幅精瘦模样，等过几日李大姑娘回来，又要派奴婢的不是了！”

王蓁笑道：“婉娘晓得我是横竖吃不胖的身子，她不会怨你的。”

“楚王爱细腰，宫女皆饿死。姑娘若是生在楚王宫中，必是最幸福的女子。这是生生要羡慕死咱们这些喝水都长肉的人！”

旁边一个小婢子看着王蓁的腰身忍不住感慨道。

安娘正回身拿起浣花月裙，顺手点了下那小婢子的鼻头，笑嗔：“还好意思说嘴，姑娘白天抚琴，晚上看书习字，那一日不是过了亥时才歇？更别提调香酿膏这些繁琐至极的事皆亲力亲为。你们呢？夜里姑娘口渴要水喝，哪一次不是唤数声才能叫醒你们？夜里只顾挺尸，尚或有点心赏赐，你们跑的比兔子还快。似这般好吃贪睡，不长肉才怪！”

杜嬷嬷正收捡妆匣，听见安娘数落婢儿们，也忍不住笑道：“安娘说的有理，咱们衔霜阁的丫头，个个长得粉白圆润，眼见是比府中别处的丫头过的好。这也全凭姑娘爱惜下人，一来从不轻易责罚，二来吃的用的皆宽裕，还总放赏。别处的丫头子，哪有不艳羡咱们这儿的？”

安娘却笑嗔：“姑娘是话说话，却全惯坏了这起懒骨头！”

王蓁笑道：“我才不担心呢！咱们院子里有你这尊慧眼菩萨镇压着，她们就是再神通广大，也终究翻不出你的手掌心去！”

安娘边往王蓁身上披紫菱斗篷边笑：“是，好人儿都叫你做去，让她们背地里骂奴婢脸黑心硬！”

安娘一番话，将屋里众人都逗笑起来，众丫头正说的热闹，外头有春沄派来的人催问：“姑娘可收拾好了？将军已经前往披香殿了”

安娘向外朗声应道：“你去回将军，姑娘已收拾稳妥，这就过来！”

话落，转回身对王蓁笑嗔：“看吧，早说叫你早些做准备，这会子将军都遣人来催了！”

王蓁任几个婢子拢在身侧拍粉，熏香，挂香囊禁步等一阵忙乱，却仍不忘伸手扯一串葡萄含进嘴里。

伶俐地吐出几颗葡萄籽，王蓁顺嘴道：“急什么，不就是去泡个温泉么？我就琢磨不透，这泡温泉与平日里泡澡盆子有甚区别？不都是往热水里一溺。”

安娘可顾不得理会王蓁胡唚，忙着将她周身打点妥当，亲自挽陪着出逗蜂轩，往披香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