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只轻叹一声,却并未说话。
安重悔便道:“先生既然已经来了,左右是要等着见蓁丫头的,不如先去我那里,趁这雪夜,咱俩篝火风炉试新茶,也算是人生妙趣。”
李渔面上却并没一丝喜色,不过眼下也无他计,只得随了安重悔去。
他二人刚穿过门厅,正欲向安重悔住的院落走,却见迎面一个小婢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内放着封未拆开的书信,往逗蜂轩方向走。
安重悔见状,开口拦下那婢子问:“这晚了,将军和王姑娘皆在后面沐浴温汤,怎么还有政务送来?”
小婢子给二人行礼后回道:“这并不是邸报,是王妃给王姑娘的书信。”
安重悔闻言略点了下头,挥手让那小婢子去了,转身看向身后跟随的李渔。
见他面色比方才越显得难看,安重悔轻笑:“蓁丫头与王妃关系果然亲厚,都来了温泉宫,还互通书信呢!”
李渔紧皱眉头低问:“王姑娘和王妃以前便时常通信?”
安重悔略想了想,说道:“以前倒没发现,不过近些时日通信确是十分频繁。”
李渔听闻这话,阴着脸,默不作声地跟着安重悔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一径进入安重悔独居的院落,行至内书房,安重悔命侍从准备了温汤茶水,并几样干鲜果品。
见李渔外袍下摆全被雪水浸湿了,安重悔便又让人拿了身新袍子来伺候李渔换了,恐他路上冻得久了身体受寒,叫人一并熬了驱寒的汤药,二人便在大铜炉旁的茶座上坐下。
安重悔屏退下人,关切问道:“我看你这情形,应是在雪地里行了好几日吧?”
李渔点头:“哎,我冬至次日就启程了,因大雪封山,直走至今日才到。”
“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让先生如此焦心。”安重悔替李嗣源斟了一盏滚热的茶汤递与他。
李渔握着热茶盏重重一叹,摇头道:“世事无常,崎錡难矣!真是一言难尽……”
李渔因晓得安重悔同王蓁和李嗣源关系非常,便也没顾虑其他,便将冬至那日突发的事,原原本本详细说与了安重悔。
“这是什么香?以前没闻过。”
李嗣源靠在温泉边上的龙首石雕靠背上,闭着眼细嗅空气中流岚的香韵。
“你猜。”坐在对面白玉石阶上的王蓁俏笑说道。
李嗣源沉吟片刻,说道:“这里面有黄沉,麋麝,鸡骨,香韵久聚不散应是添了龙涎,余下的一味……”
仔细品过,李嗣源睁开眼看向王蓁:“是建兰?”
王蓁就着漂浮至眼前的曲觞壶饮了一口果酒,点头笑道:“果然是调香圣手,一样也不差!”
李嗣源蹙眉:“兰花嗅之清香典雅,可其味却辛辣,入香料并不会散发兰花本身的香韵,我以往也尝试过调制兰香,皆未成。你是如何激出这兰花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