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汉子把包袱朝地上一砸,包袱里的铜钱铁钱洒落一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怒道:“狗官,你也只会欺压百姓。”
县令笑道:“你们几个毛贼,死到临头还嘴硬。今天不宰了你们,老子不姓徐。给我上。”
那些官差纷纷举起长枪,抽出腰刀,龇牙咧嘴的便要杀上去。汉子们顺手捞起身边的凳子,护在身前。
那些僧人,早就找机会抽出身来,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且慢。”楼上一声喝声传来。众人听了,只觉得声若洪钟。
那些官差停了手脚,和那几名僧人同时转身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县令,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而那县令,往前迈了两步,双手扶住腰带,趾高气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刚才竟然没有看出来有这胆色。”
被围困的几个汉子始终将凳子护在身前,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楼上楼下的宾客,也都好奇,纷纷探头去看到底什么人,居然敢对县令和官差大呼小叫,那不成是京城来的大官?乍一看,那老头身旁的四个年轻人倒是身着、长相都不俗,颇有几分世族大家的风度。可这个老头,怎么看都是一个勤勤恳恳的老仆人。
只见那老头左右按了一下手掌,示意那四个年轻人不要动,紧接着,双手抓住凭栏,一个翻身越过,纵身一跃,身形无比轻巧,轻轻落在一酒桌上。酒桌上的碗碟甚至不曾晃动。
众宾客见着老头原来是深藏不漏的高人,忍不住喝彩起来。那几名汉子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视死如归的眼神也明亮了。
徐县令仗着人多,且都拿着兵器,并没有把这个老头放在眼里,心想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这几杆长枪和几柄腰刀。当下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道:“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先解决了你。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手握长枪的官差们便咿呀咿呀的朝穆老师傅冲了过去,将桌子上的老家伙团团围住,紧接着,七八杆长枪刺了出去。
客栈里其他看客们此刻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这哪里是拿人?这分明是不顾人的死活。他们大多是本地人,有些也是过往客商,也算是这里的常客,对县令的平日做派多少有些耳闻。见到眼下的情景,都忍不住为这老人担心起来。
穆老师傅虽然已经年近甲子,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有一次,武团那些少年玩性大起,十几人围着老师傅,势要将他打倒。可尽管最后他们全部一拥而上,想靠人数优势将老师傅制住,他们有的四周抱腿,有的前后抱腰,有的锁住双臂,有的甚至骑在老师傅的肩上。可那老师傅愣是大喝一声,“起”,把十几名少年震出去,散落一地,个个抱作一团,哀嚎不止。
只见老头跳起身,躲过刺来的长枪后,连续几个踢腿,将那长枪的枪头挑起。身前那几个衙役一个个手握不稳,长枪便翻滚着向后飞出去。老头双脚点在桌子上,又转身跳起,同样几个踢腿,将身后那些长枪也踢飞出去。
有一杆长枪被踢到半空中,老头顺势一捞,将那长枪稳稳握在手中。片刻间,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长枪,长枪立在桌子上,恍惚间,好一个天神下凡。
衙役没了长枪,便没了底气,不敢再上前。
不等看客们有喘气的机会,那些拔出腰刀的衙役又冲了上去。并非他们就不怕死,只是这等阵势他们也见过,曾经也有那么几个看似有能耐的人,摆出几个招式后,最后还不照样被打得满地找牙。在广平郡地界,他们自认还没有吃过亏。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不等他们近身,桌子上拿枪的老头跃起身来,递出长枪,枪头敲在衙役的头上、肩上,霎时间,各个丢下兵器,抱头鼠窜,毫无之前那股嚣张气焰。
衙役各自退去后,老头双手横握长枪负在身后。
楼上楼下的看着纷纷叫好,也不理会那什么县令不县令的了。甚至连门口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过路人。只是可怜了那客栈掌柜,一来担心客栈遭了殃,二来,更是怕县令秋后算账,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客栈。如果真是那样,他可就倒了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