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中是一阵阵上涌的恶心之感。
朱媺娖站在城墙上披着披风发呆,混乱的作息已经让她变成了一只夜猫子/大熊猫。
“公主……”她身侧是无数期待的眼神,他们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给他们带来一场又一场胜利的少女。
好像只要朱媺娖在这里,他们就一定能够胜利。
现在看,他们确实已经胜利了。
“公主!”青州的援兵已经到了,李士元不太好意思地凑上来。
朱媺娖已经抑郁地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摆摆手,俯下身子用力按压自己的胃部,可胃部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咱们赢了。”朱媺娖擦擦自己的嘴角,用自己嘶哑的声音说道。
是的,他们赢了,豪格退军了。
周围一片欢呼声,但朱媺娖没有喜色,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甲申年的末尾,她打退了豪格的进攻。
这是自然,在所有手段失效以后,就只有战场上见真章。
一寸一寸壕沟的争夺,踩着明军、清军的尸体前进,朱媺娖曾经数次带人突进到豪格的中军下,而八旗离她最近的一根箭矢也嚓过她的头盔。
日袭夜袭,昼夜不休。
陈默伤了左臂,赵兼山被扎成刺猬但因为甲厚只受了皮外伤。
好运气。
豪格终究没有推进到济南城下,局势焦灼,朱媺娖也已经习惯了炮灰惨败瘦弱的脸庞,惊恐万状的表情,从最初的悲哀,到现在的默然,她已经能够对着这样一张脸庞举起左臂的锤子,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挡了自己的路。
慈不掌兵,爱兵如子,用兵如泥……朱媺娖彻底明白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只是她一直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很累,豪格也很累,犬牙交错的防线,甚至豪格自己亲自带人冲锋都无果,在壕沟这种地方,身子灵巧要胜于体格雄壮。
过大的损失让豪格心力交疲,他知道自己这次要栽,无论是济南还是朝堂,多尔衮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异位而处,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他还没有这个魄力撤军,软刀子割肉最磨人,他也心烦,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李士元的到来,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撤兵。”他恨恨地看着打着“李”字大旗的军队,也无心猜测这是哪里的部将。
“撤兵了?”朱媺娖靠在堑壕里发呆,“是,真撤军了。”旁边来汇报的探子喜滋滋地说道。
朱媺娖连忙一脸土灰地爬出堑壕,坐吊篮回去观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