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正是这些蒙蔽了高杰的眼睛,让他阴沟翻船。
高杰直接从桌子底下抽出板凳砸在许定国身上,怒发冲冠,丝毫不顾朱媺娖在场和自己脱力的身体。
朱媺娖不想听这些来自陕西的污言秽语,她皱着眉头,离开屋子,在外面深吸一口气,冷气刺入肺中,却没有引起痛感,她长出一口气,万幸,断掉的肋骨没有伤到肺。
月落日升,乱糟糟的一天即将过去,朱媺娖感觉浑身酸疼无比。
“公主,还回归德吗?”王忠在朱媺娖身后问。
“休息一晚吧,弟兄们也都累了。不过这里到底曾经是许定国的地盘,我担心城中有人作乱,让弟兄们警醒些。”朱媺娖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打发王忠出去,自己默默思索下一步的举动。
北伐?朱媺娖眉头紧锁,先说不说自己受伤,至少在养好之前怕是无力上战场,而自己的人去北伐,九成的可能会被当成炮灰,更何况,高杰受伤也不轻,短时间内怕是都无力北伐。
朱媺娖仰躺在床榻上,揉揉自己未曾解下铁锤的左臂,一时怅然,且听听史阁部的意见,距离李自成被打得要南下水陆并进,直取南京还有三个月,自己应该能施为一番吧。
不知是李本深还是谁的劝解,高杰没有兴冲冲的请朱媺娖赴宴,也可能顾忌和自己一院之隔的朱媺娖,或者自己这一身伤,高杰没有请妓女来寻欢作乐。
至少保住了整个雎州人的性命,许定国诱杀以后,当然不可能留在城中等死,高杰的部下听闻消息赶来以后,找不到罪魁祸首许定国,就发挥自己传统艺能,把整座雎州城屠了一遍。
可惜了定国这个好名字。
朱媺娖这一晚睡得不安稳,始终隐隐作痛的胸口,迷雾般的未来,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她睁着一双黑眼圈,和高杰同时选择了坐马车回归德。
雎州城人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高杰确实想要屠城泄自己心头之恨,但顾及朱媺娖,硬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朱媺娖出城的时候,看见城门口处摆着一个无头且血淋淋的人形生物,她默叹一声,把窗帘缓缓放下。
越其杰心急如焚一天了,但朱媺娖和高杰都需要休息,所以直到第二天他才见到歪马车里,身上全是白布的高杰。
高杰正在那里挠头琢磨许定国这破事怎么写,一见越其杰过来,连忙抓住救命稻草:“老越,你给额说说许定国这事怎么写?”
“伯爷,您没事就好。”越其杰给高杰作揖,苦笑着凑过去:“您可长点心吧,伯爷,都劝您不要入城,您还是入了,如果不是公主凑巧听说了来救您,只怕您这次不妙啊。”
高杰现在脑袋还隐隐作痛:“老越,你昨日劝额劝的对,是额想得不周到。不过你说额现在要怎么办?接下来是北伐还是如何,额要养伤,公主也有养伤,军中都没个主事的,也不能指望黄闯子(黄得功),公主的意思是等史阁部前来,再论北伐。”
“正是这个道理。”越其杰瞬间一喜,有了朱媺娖前来,既有了援军,军中也不是高杰一家独大,还能把史可法弄过来,怎么看这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就是朱媺娖不想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