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眼中全是红血丝,和朱媺娖、史可法一行人端坐在桌子面前看地图。
史可法听闻许定国之事后,就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正好和即将回济南的朱媺娖赶一块去了。
朱媺娖现在处境很尴尬,自家事自家知,着急慌忙跑来,她手底下拼凑出来的骑兵都是样子货,好的都被她挑挑拣拣送进亲卫里,当初孔有德在山东造反,也凑了几千骑兵,结果被吴襄带着太监带着五百辽东骑兵血虐。
自己多么想不开凑这个热闹,朱媺娖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和史可法打招呼。
“史公早。”朱媺娖打了一个招呼:“您晚来一天我就要走了。”
“您来得早,怕是还没看到我上的奏疏。”史可法风尘仆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屋中人不多,高杰的外甥和李成栋等人,朱媺娖来凑人头的属下王忠和李廷臣,都齐齐盯着地图,然后齐齐将头抬起来,盯向史可法。
“兴平伯,兴平伯无事就好,可吓死老夫了。”史可法快步走向高杰,握住高杰的手上下打量。
“史公,某有伤在身,未能远迎,还望史公恕罪。”高杰虚弱一笑,潼关的消息给他的打击有些大,比这次许定国的刺杀打击还大。
“无事无事,不用这些虚礼,公主可好?”现在史可法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朱媺娖身上。
“我无事。”朱媺娖抚着自己胸口,单纯的肋骨骨折需要一到两个月来恢复,自己没有伤到肺,再加上年轻细胞分裂活跃,一个月就能恢复好。
在高杰这里她难得休息了数日,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许多,意识到严重性,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史公来了正好,我和你说一说收到的消息。”朱媺娖又把给高杰说得再说了一遍,说得史可法同样不敢置信,连声质问其真实性。
朱媺娖都懒得解释了,“就当这么论吧,我有消息,最多一月,多铎就会出兵,我已经上疏陛下,准备移镇济宁。”
王忠李廷臣眼观鼻鼻观心,他们被朱媺娖提拔起来不过半年,自然不会于此事上发表意见。
“老夫、老夫……”史可法一时情绪激动,老泪纵横。在朱媺娖心中,史可法和文天祥没什么区别,就史可法文采差了一些,多铎没有给史可法做绝命诗的时间。
这不是说史可法是什么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人物,而是文天祥的实际能力也同样如此。如果他们真厉害,那他们就是刘邦朱元璋,再不济也是郭子仪,而不是文天祥史可法。他们留名青史的是气节,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数点梅花亡国泪,二分明月故臣心。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我……”朱媺娖被气氛感染,一时竟也大哭起来,谁都想不到,他们会有朝一日为李自成的失败而悲怆。
哭声呜咽,朱媺娖一边哭着一边用力拍打桌子。
“呜呜呜……父皇、母后……呜呜呜……父皇、母后。”疾痛惨淡,未尝不呼父母。
“哭什么哭,日哭夜哭,难道能哭跑东虏吗?”朱媺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继续拍着桌子咣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