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之孝夫妇愁上了房。
林红玉病情好转之后,思来想去,觉得目前唯有进府当差,才能避开院里这些小子们。
林之孝夫妇装聋作哑救不了女儿,同流合污又舍不下良心,想白白求个恩典难如登天。
若是在金陵时求了恩典也就求了,那边人事简单,偏偏来了京都,又被人瞧见养了个如花似玉的清白女儿,得罪了一堆人,更不可能全身而退。
红玉自醒来就看明白这点,林之孝夫妇还妄想求贾政的恩典,且不说贾政现在外放鞭长莫及,就是他在府里,又怎能做得了贾母的主?
因而各个得势的管家婆子们敢明目张胆放纵儿子欺负她家,不外乎红玉现在是闲人一个,没有主子罩着,父母亦不得势。
林之孝拦着不肯让她入府当差,怕她被府里那些爷们破了清白。
可形势逼人,林红玉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想保住清白唯有先入府当差,若是哪天真被谁玷污了清白,即使她不想嫁也由不得她了,毕竟她是家生奴才,求告无门。
她决定说服父母。
“爹,前几日听您说府里正在采买丫鬟,不如让女儿也进府当差吧。”红玉看着林之孝紧锁的眉头,轻轻地试探道。
“不行,我不同意。”林之孝想也没想就回绝了她,“你知道府里为什么要采买丫鬟?还不是因为一些丫头大了,被府里的爷占了身子,让老太太打发出去了。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家生的丫头,配家生的小厮;外头买来的,又重新发卖出去;那些做了通房的,有几个能得善终?”林之孝越说越气,当初他不肯娶贾政的通房,得罪了贾母,几次想给女儿求恩典不得,怎肯让女儿去府里让人糟践。
“爹,听说这次是几个姑娘院子里要添人使,爹娘想想办法,把我送进姑娘的院子里可好?”
这个?...
林之孝一时语塞,他倒是没想到这点。
“在姑娘的院子里这会是好,可要是给姑娘当陪房嫁到别家去,那可就坏了!陪嫁的丫头都是给姑爷预备的通房。”这回刘妈妈也不同意了。
林红玉见爹娘舐犊情深,一脸忧惧,突然有了深深的触动。
她从前在家中从未感受过的浓浓亲情,以前家中长姐幼弟都比她更得父母欢心,从来没有人像林氏夫妇这样关心她,她决定好好替原主报答双亲。
“爹,娘,女儿在金陵也曾读了几年私塾,也知晓一些道理,自是知道为人仆役,身不由己。可是当前唯有进府,获得新主子的赏识,才有可能求到放出去的恩典。”
红玉见林氏夫妇有些动容,继续说服他们:“听说府里大姑娘选进宫里做女官时,就求了老太太,将院里服侍的都赏了恩典放出去了。若女儿将来能得哪位姑娘青眼,由她们去求恩典,比我们自求要容易多了。”
林之孝夫妇听了,沉默良久,有些动容。
女儿这一病,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红玉见俩人没再反对,知道事情有些眉目,便也不再说话,由他们思考。
屋里一时冷静下来。
刘妈妈正待去准备午饭,却听见院里有脚步声。
“林家的,在家吗?”刘妈妈慌忙掀帘子去看,却见荣府里管事妈妈孙婆子来了。
林之孝见过礼避出去,留她们说话。
孙婆子是奔着红玉来的,进门毫不见外地一把抓住林红玉的手,“我的儿,满府里都找不出你这么俊的家生子了,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孙婆子啧称赞,又对刘妈妈说:“婆家定下了没?”
刘妈妈以为孙婆子也想做媒,正支支吾吾不知怎么答话,孙婆子见刘妈妈面露尴尬之色,知她不想将女儿配给王善保家的。
“林家的,我今天来不是做媒。现有个好事,不知你应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