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代表了她此刻的真实心态?对于某些女性而刑,一旦她们爱上某位异性,会一下子从成年再变回少女。
这么些年,莫爱子小姐终于可以再次爱上另一位男士,开始她人生的第二段荆棘之旅。个中艰辛,怕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
她的座位正好临窗,短短十分钟内,莫爱子已经第三次变换不同坐姿,以稍稍缓解身体某些部位的不适感。她轻轻合上隐有血丝的圆眼睛假寐,双眼才闭上,先前的感观和知觉,又一次排山倒海般地向她袭来。
时空错换,莫爱子小姐又回到刚才那间位于十八层的奢华公寓。
当时,某个家伙好容易清理完眼泪鼻涕,洗漱完毕从浴室开门出来,重新又穿回昨夜那件白色菱形织花的羊绒及膝连身裙,短发上,尚有些许湿润。
哪知刑梓修并未如她所料般大笑,相反,为了不使莫小姐太快对他产生依赖和妄想,他并未再接刑,淡然一笑后,他放开对她的钳制,去浴室简单洗浴。
莫爱子早已是大汗淋漓,她依旧气息不匀地仰面躺在被单上,在他身后慢慢抿上才刚弯成微笑弧度的小巧嘴角。
也是,她的道行尚浅,这副活泼热闹的假面还需时不时趁机卸下来透口气,才能英勇无畏地继续向前。
就在莫小姐春梦未醒之际,刑梓修已走出首都机场到达大厅的通道。他边走边将手机置于耳边,此刻来电的,正是他的长兄。
应该说,自从飞机落地后,这已是他接到的第二通来自家人的电话。大约因为他工作实在太繁忙,很多次,即便是进京公干,也往往过家门而不入。所以,第一位打进的,自然是思儿心切的刑母。
兄弟二人中,大哥刑先河的性格更多遗传母亲,特别是在某些私人场合,时常口若悬河,谈笑风生。
他和二弟开玩笑:“老太太知道你要回来,天天都要问我一遍,我说她从小就偏心你,她还硬是不承认。这几日我正好也忙,也没赶上空回家,这不才听妈说你要回来。我还没开口,老爷子倒先发话了,说还是让我这里派人去接你。我一听就乐,可也不敢乐呀,你小子,你说我整天累死累活为这个家,你啥也不干,这两老的,怎么明里暗里都向着你?”
果然,不远处的围栏外面,身兼公职与刑先河官员管家于一身的梁浩先生,正在人群中对刑副总裁欠身致意。
刑梓修也微笑点头,一边回应电话里的兄长:“我看见你的人了,我先挂电话。”
他话音未落,梁浩管家已抢在身边一众随行之前,亲自接过刑副总裁手中的小型拉杆箱。
到达大厅与停车场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刑梓修走得并不十分快,只是他鉴于身高优势,梁浩等人往往需要疾步急行,方能追赶上他的步伐。
刑先河换回正经语气:“你上次回来,正赶上老爷子不在,这一次,他很难会再放过你,你自己心里想必也清楚。与其这样,你不如再考虑一下我上次的提议?
“这样,你先回家见过老太太,老爷子今晚不一定回得来。这半年我也忙,我们兄弟两个难得聚在一起,我正好要你随我去见个人。”
兄弟二人间的交流一向简短直接,何况先河那边尚有公务,是以,梁浩一等他们通话完毕,立即转回身想要对刑梓修再表示些什么。不知为何,梁管家话到嘴边,却又满脸堆笑地全部咽了回去。
首都冬季的日平均气温,远比市要寒冷许多。偌大的航站楼内,来来往往的乘客络绎不绝。
一名三岁左右的女童穿了臃肿的冬衣,怀抱一只玩具皮球,站在满手大包小包正埋头忙碌不已的母亲身边,一眨不眨地抬头仰视着来人。
刑梓修身上的黑色长款风衣,秉承了他一贯着装简单低调的作风,但他的外形气度,这一路引来沿途众人,特别是诸位女士频频侧目,这位小小女士也不例外。
又或者他毫无表情的英俊面庞严肃得令她生畏,以至皮球骨碌碌滚落在他脚下,她居然不敢上前去捡。
刑梓修缓下脚步,弯腰捡起皮球,直至此时,他才再一次换上笑容。
双眼含了戏谑的笑意,蹲下高大的身躯,伸手作势要将手中的皮球掷给她。小家伙果真张开小手去接,哪知刑副总裁根本没有实际行动,他单手掂了掂手里的圆形物体,让它在空中飞旋出一连串急促而美丽的圆弧。
一来,他长期坚持锻炼,运动技巧自然出众,此外,他似乎也有过“教育”学龄前儿童的丰富经验,以至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接下来的后果,已经可想而知。
也是,刑副总裁的杀伤力,从来老幼通吃。
小家伙因为先失望再惊喜,不住在地上拍手尖叫,就连那位风尘仆仆的母亲也放下手里的行李,对眼前这位英俊风趣的男士投以拘谨的笑容。
刑梓修将手里的玩具交还给幼儿,伸手拨一下她汗津津的额发,微笑转身,偕梁浩一行大步离去。
作为拥有总资产超过4万亿的两地上市公司的集团副总裁之一,他当然可以让市分公司的下属前来接机并驱车送他返家。只要他有所需,当地分公司绝对可以派出最高级别的公务用车和专属司机为他服务。能够接到他的秘书来电,相信该司总经理室任何一位成员都必定自觉荣幸之至。
甚至,他也可以在机场排队等候一辆出租汽车,这点辛苦,对于早年曾在海外短暂留学的刑副总裁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上述两种代步方式无论哪一种,都会遇到一个共同的难题以刑副总裁父母目前所居住的中心地段,没有通行证,以上人员的车辆大约都不会被允许入内,这便是刑先河官员让自己手下亲自来接机的真正原因之一。
而另外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也因为他深谙自己二弟的个性和为人。
别说是家人,连不少外人都深知刑梓修看似温和随和,实则天赋秉性皆酷肖乃父。根据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刑梓修绝对不会轻易动用自己在公司的权力,命市分公司派车,从而在属下面前展现他实际并不算罕为人知的显赫家世。
论起顽固强硬,他与其父如出一辙,只是这一二年,老爷子大概因为年岁关系,隐隐约约开始有些松动。不然这次,他绝不会主动发话,先行妥协,让身在某部委并担任要职的长子派人去接这个曾让他深恶痛绝的“不孝逆子”归家。
他派人去接,和长子刑先河的人去接,还是略有区别。先河的人,级别相应低很多,他的次子才会对他们更假以辞色一些。
生姜自然是老的辣,正如老同志所料,一路上,后座上的刑副总裁虽说一直沉默不语,态度倒还算平易近人。
只是他不开口,其他人员并不敢吭声。但即便如此,在梁浩管家眼里看来,此时车内气氛纵然再难捱,比起他这个外人所风闻的父子二人之间的僵持固化,实属冰山一角。
就在以上稍显压抑的氛围中,刑梓修的手提电话突然再一次响起。
以梁浩等人判断,这一次,应该是一则短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