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神色歉疚,处于愧疚的男人仿佛能将一切都给予她。
“什么事?闺女说罢。”
只见女孩轻咬唇齿,透亮的眼睛染上一抹红。
“我想去看看娘亲和舅嫂嫂。”
说起最亲密的人,她总是无助的。
可此刻,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女孩抬头张望,神色茫然,察觉到尴尬的气氛。
她手指绞弄着。
而眼前人神色中蓦地染上一抹愠色,半晌才沉声问:“为何?”
女孩身子一抖,低下头,小手揪着他的衣摆:
“余儿想去看看娘亲。”
这才是萧余今日的目的。
“因为…”女孩神色怯怯。
“我想娘亲了。”
“余儿也想舅嫂嫂了……”她脸色瞬间苍白,这次不是因为害怕。
萧余懂,萧前更懂。
将军府未倾覆时,两家来往密切,萧余最喜欢的便是那个舅嫂嫂了。
而如今,月府唯一剩下的长辈,也只有舅嫂嫂了。
当初,月家的清剿也是造成月霜难产死亡的原因之一。
她抿着唇。泪水蓄在眼眶中,要掉不掉。
想到原由,男人神色一松。
当初这孩子也是大病了一场的。
气氛冷凝,萧余心底升起一抹疑惑。
眼前男人却还是盯着身旁的女孩。
女孩似是不解为何刚刚还爱护她的父亲为何忽地变得严峻冷漠,扯着男人衣袖的手都渐渐放松了,指尖颤抖着。
她瞪大了眼,倔强地不让泪水涌出,眼白都碎了,却还是低下头害怕地眼神往上看他。
女孩口中的“娘亲”,当然不是真的指真的去看她…而是指。
去看她的坟墓。
说起来,当初她母亲下葬时,余儿确实是只远远看了一眼。
只因当初萧母死的匆忙,下葬得也匆忙。
小孩子能懂什么呢?但这个年纪也不小了,在听见自己娘亲走了的消息,刹那就晕了过去。
等一睁眼时,匆匆赶到也不过见到的是最后的棺材板了。
他心蓦地软了下。
又想起月家如今残荒破败的模样,他放了点心。
“明几日,我便派人带你去。”
只见女孩惊喜的抬起头,眼泪刹时流出,她来不及擦抹就跳起来。
“爹爹,您最好啦。”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鼻子的鼻涕都要吸溜出来了,她又“咻”地坐下,匆忙擦拭脏兮兮的脸蛋。上面还带着欣喜和羞涩。
萧前笑了,摸着女孩的头。感受着传来的柔软触感。
乖巧体贴的两个女儿、端庄识大体的妻子、活泼聪明的儿子。
人生妙哉啊!
如今他也算是后宅和谐了。
男人美滋滋的想着,也不太注意为何萧余会性情大变。
只以为是年纪小,又受刺激了。心底的那点怜惜又增多了不少。
想到前阵传来的萧澜那事,他心中涌上点不悦。
想来也是他太娇惯这那孩子了。
两人说说闹闹好一阵,直到正午时光萧余才离去。
走前,那个男人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直到女孩的背影远去。
萧余踩在硌脚的青石路上,远离书院。神色幽幽。
知己知彼才好百战百胜。
此番,不仅是对萧前的试探,更是想借机了解月家,了解朝廷局势。
原主从小生活在这四方天地中,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世界的了解甚少,连带着穿来的她也一无所知。
她想要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自是不能坐以待毙,任由拿捏。
等待,只会死亡。
她视线沉沉,余光中是路旁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凛冽的冬日已过,只余春日生机,万物回溯,又迎来一片新生。
萧余抬头,阳光并不刺眼,柔和而平缓。
她想。
既占据了原主的身子,便要对其负责。
为原主,也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