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

从心底沁了出来。

一柄长枪毫无阻拦地刺了进来。

剧痛。

却没有血流出。

目眩神迷。

体温急剧流失。

她尽力睁开眼睛，见那人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一瞬间失了所有血色。

他眼底猩红一片，咬着牙想拔出长枪，却被她止住了——她的银鳞爪笼住枪柄，他却无法动摇分毫。

他这才发现，银龙王的力量其实不比他要逊色，强悍无比的金龙爪在她手上也发挥不出半分作用了——但他知道的太晚了，或者说，他以前只是知道，而没有能与她一战的机会。

于是现在他只能绝望而长久地望着她。

她毕竟无法真的忍心看到爱人的崩溃，眼睫颤了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黄金龙枪不断的吸收着她的生命力，很快她的面上就如薄纸般透明。

如此……脆弱。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为什么不避！你明明……”

唐舞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如果可以重来，他当然不愿动她伤她，和她站在遥遥相望的对立面上。

如果他早一些知道缘由，早一些发现异常，说不定现在又是不同的选择，别样的结局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难回来时路。

天道无常，偏要让有情人难成眷属，让痴情者两道殊途。

恨他知道得太晚，恨他无能。

唐舞麟泪落了下来:“我不想你死，该是我死的。”

古月娜露出一个惨淡的笑:“那你不是更残忍，留我一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唐舞麟刚想反驳，你现在不也是对我残忍，但是看着她悲哀却装出笑意的眼睛，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了。

肝肠寸断，莫过如此。

“不能同生，只求同死。”

他垂首将枪尖反刺自身，古月娜瞳孔一缩，来不及阻拦，就见他唇角扯出个真心实意的狡黠的笑来:“你拦不住我的，你看。”

这一笑让古月娜有些恍惚，仿佛重又见到了那个月下舞枪的意气少年，那个明亮疏朗的蓝银少年。

唐舞麟忍着痛凑近她的耳边:“为你，虽死不悲。”

古月娜闭了闭眼，嘴角不禁上扬:“这么久的情话了，还拿出来说。”

唐舞麟也笑着:“怎么，你想听新的？我去下面学给你听怎么样?”

古月娜低低笑起来，半晌又问他:“谢邂他们怎么办，还有你的父母?”

“史莱克七怪又不止我一个，而且他们成双成对的，我哪能插的上话……何况大战过后他们该忙的焦头烂额了，至少没有时间替我们悲伤。”

唐舞麟看似轻松地说，只是提及自己父母时，眼神不由一黯:“是我不孝，不能等他们回来，但他们还有姐姐和霍前辈，总归不算孤单。”

古月娜挑眉:“你不会想说我只有你了吧？”

“当然不会，”唐舞麟珍重地握住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分不清是谁的手更凉些:“我本来想问的，你死了魂兽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