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堂头屁股后头跟了一个月后,王堂头总算宣布她可以出师了。
他说——
丫头,你现在也差不多了,咱们做堂倌儿的,还得靠实践,接下来你就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而陶玲心里的想法则是:好诶,涨工资了,下个月就四块大洋咯!还能拿小费!!
不过,陶玲的兴奋劲儿才起来不久,就被现实狠狠地泼了一大盆凉水。
因为——
她突然发现,好像也没必要那么努力......毕竟,都没人看得到她。
顾食客们大多都只找熟悉的堂倌儿,至于生客们呐,也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瓜分掉了。
她不是没有冲上去抢过,腿脚已经够快了,脸也要笑僵了......只是,小小嫩黄瓜,怎么干得过那群油饼、油条、油渣子们呢??
嗐——
店里清一色的男堂倌儿们都明争暗斗的很,不只是对自己这个新来的,互相之间也都是,自然不会因为忌讳自己是个姑娘家就让着自己了。
说实在的,堂倌儿的月钱真不算多,大家都是靠小费吃饭的,余园酒家的小费又不是统一均分的......那自然就有了这样的“良性竞争”【狼性竞争】。
上个月的陶玲还没这么深刻的体悟,是因为那群“油条们”还能看着王堂头的面子,将让自己些。
这个月嘛,自己可是出师了。而且这里的“油条之王”——王堂头,虽不爱带徒弟,但这么些年来,徒子徒孙也是有的。
那陶玲也自然受不到独一份的“特殊照顾”了。
嗐,真是服了......一个个的都那么有拼劲,害得自己只能和人家杂上去抢活干。
要是什么活都不干,月底就会被刷掉,现实就是这样......以至于陶玲这几天都恹恹的。
她突然想到了几百年前那些“怀才不遇”的书生,莫名有了些同感——
有“才”亦无“才”,不现亦不知。
......
“丫头,别急,你也会有自己的客人的。”
“这里的堂倌儿哪个不是慢慢熬过来的,再机灵的也需要积累嘛!你师傅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王堂头现在主要的事儿就是统筹好大堂和雅间的事儿,主要行监管之职,除了和他的老顾客们,他基本已经不会主动上前招待了。
不过,这会的他刚迎送走了一位他的老客,能被王堂头亲自接待的老客,自然是不一般的,赏钱自然也是大大的有。
而此刻的王堂头正抛着手中的好几个大子儿玩儿,看起来闲散轻松的很,因而他的这番话对于陶玲来说......让她更恹了。
“不得劲呀丫头,你这副模样怎么行!不能因为没食客选你,你就懒懒散散的,看着就颓,这是犯了咱们做堂倌儿的大忌的!!”
在王堂头抑扬顿挫的声调下,陶玲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背。
“再给你上一课!做堂倌儿,就一定得‘脚快’!!”
“‘腿快’就是说:咱们堂倌儿呀,在工作的状态要显得总是忙忙碌碌的,好像没有空闲工夫的样子。即使食客不多,也要步履轻快地摆桌、上菜、撤桌,一溜小跑儿的劲儿,显得人精神,饭馆里也透着一股生意红火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