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他了，驱赶道，“去去，乞娃别来捣乱，一边耍去！”

“略略略……去你大爷！”

乞娃感觉村里突然安静了许多，很多小伙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人用弹弓去打鸟了，也没有人灌蟋蟀，就连平常人最多的空地都没人来跳绳、丢沙包了。

乞娃肩膀塌了下来，小小的身影有些寂寞。

他木着脸回去，经过小路时听到了结伴外出务农几人的交谈声。

“……这娃子果然没书读。”

“都木有父母啰，学堂哪里肯收咩！”

“少说点，我就瞧这娃挺可怜的。”

乞娃穿着昨晚那身盖到膝盖的汗衫，腰间破了几个小洞，就连穿在脚上的塑胶鞋也烂了一边。

他看着身后那三个人慢慢超过，又低头看着脚下斜出半边脚丫的鞋子，嘴角微微撇了撇。

回去那铁条烧红补一下吧，新鞋子要两块五，好贵！

想着想着，忽然脑海里闪过一道电光，下一刻后扬起笑脸跑向南村。

他差点都忘记了，来了城里的老师，村里那些小伙伴肯定都是要去读书的了。

——

盛泉顶着一双熊猫眼，横着手臂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脚下不由自主加快了一点速度。

他没想到这里的环境会那么差，昨晚在房子一直被蚊子咬，缕空的木窗和门根本没办法封严实，烧蚊香根本就不管用。

他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清醒的时候有后悔一意孤行选择来到这里教书……脑海里想到城里漂亮的女朋友，又闪过父母怒其不争的面孔。

叹了口气，他捧着一本教科书来到教学的土坯房教室。

隔着门板，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孩子们说着口味很重的普通话，方言更是听不懂。

警告看了一眼从窗台处探出头的顽皮学生，他整了整穿在身上的白衬衫，推开教室木门。

教室里嬉笑的声音一下子收歇，几个在后面打闹的学生连忙蹿回座位。

盛泉站定，看向他的学生们。

“好了同学们，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今天我要教大家……”

他捏着粉笔重重在涂黑的木板上书写着，下方一双双带着期待，好奇的目光让他感到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想起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不由得升起负罪感。

这个简陋的教室甚至没有他城里家的客厅大，在这个就连水泥都没有的土坯房里，最现代化的东西就只有挂在墙角的一盏电灯。里面拥挤摆放了七八张课桌，学生却有将近二十人。

那些求贤若渴的眼神仿佛荡漾在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好了，同学们先休息一下，下节课老师发张白纸，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记得别跑远……”盛泉说完，有几个顽皮的孩子顿时就冲出了教室。

疲倦的揉了揉眼角，他没想到这里的教育会那么落后，这里的孩子有的十岁了甚至都认不出自己的名字。

盛泉坐在凳子上，有些好学的学生突然围了过来，“老师，听说您是城里来的，能跟我们说说你们那里跟我们这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盛老师，俺听从城里回来的大姑说……”

盛泉被热情的同学圈了起来，强笑着解答起来，心里更是闷得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