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是把这个词像唾沫一样从嘴中啐出,声音中满是对这个人的不屑一顾,
“您应该还记得当年被您亲自斩首的那个海斯泰因吧?这个混蛋就是他的儿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海斯泰因·冯·贝格侯爵就是当年烧毁了无虑宫的那位吧?”
我听到了一个在意的名字,甚至连老人的介绍都没听完,就立刻开口追问。
“对,就是那个混账,当初我们在清理他们家族的时候,岑瓦尔借着帝国的混乱,逃亡国外了,”
老人一幅悔不当初的表情,
“当初就不该听小约阿希姆的鬼话,什么叫不在国外搞政治暗杀,这叫为了国家的未来斩草除根。”
“我倒觉得未必。倒不如说,杀了岑瓦尔,一定又会出现一个岑砖尔,或者岑铁尔,”
我清晰的记得当初对贝格侯爵一家的清算有多么彻底,当时就算是最激进的弗朗茨也不得不认可,贝格侯爵一家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躲藏在岑瓦尔背后,我们得把他们揪出来。”
“我觉得岑瓦尔的行为有些不对劲,”
老人缓缓的开口说道,
“他和他的派系很奇怪的倾向于和帝国外的势力合作,而这和第三方,即代表城市行会的约根·凯特尔的目标不谋而合,而这显然不符合这些封建土地所有者的利益,因为开放的市场意味着他们很难阻止廉价的海外粮食涌入而降低自己的利润,”
他停顿了一下,
“您或许不会相信,但是现在的旧贵族已经和您印象中的那批人不再相似了,那些还希望依赖土地带来的利润的那些贵族现在躲到了小约阿希姆的背后,而岑瓦尔身边的贵族完全就是他的应声虫,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财富却没有因为这样的愚蠢行为而减少分毫。”
“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我很好奇这个看似整天就是围绕着一堆陈旧文件的老人究竟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是从小约阿希姆那里吗?”
“小约阿希姆?这种事情还用不着我去找那个小鬼元帅,”
老人自信的向我回答道,
“事实上,岑瓦尔的孙子拉尔松是赫伦海姆最恶名昭彰的二世祖,他和他的那群跟班组成的那群恶霸集团算是这座城市最臭名昭著的特产了,不仅挥金如土,还整日欺男霸女,现在很多黑帮犯下的罪行都能和这帮混账扯上关系,而那个该死的岑瓦尔还借助自己的权力网来保护这群小混账们,让他们整日胡作非为。”
“殿下,您还记得当年对贝格家族的调查文件的记录吗?”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老人继续分析现在的局势,
“贝格家族,甚至包括很多的大贵族每年都有大量的资金或者物资被输送到海外,”
由于老人整日和这些陈年数据相伴,他反而发现了某些不得了的蛛丝马迹,
“当时我们的判断是,这些人计划把财富转移到海外,以备在帝国遭遇危机以后能够脱身海外,但这些财富就算加在一起,也不够一个大贵族卷土重来。”
“你的意思是,这些贵族在用钱供养某个,或者多个见不得人的组织?而在他们失势以后,那些组织又反过来把他们重新扶回权力宝座?”
听完老人的话以后,我的脑海中浮现起在那本奇怪的书中,曾在不同的时代都遭遇过的神秘组织,真理之剑骑士团,简称教团。
不能说他们是绝对邪恶的,他们看似并没有什么毁灭世界之类的举动,他们更接近一种近乎渴求的探索着一切知识。
“对,很有可能,而且我认为这不是一种互利的合作,而是这些贵族是那些贪婪组织获取所需要的财富的一个进食的入口,不然这完全无法解释为何那些旧贵族突然彻底的逆转了自己的立场,”
老人说着说着,又没了底气,
“但说到底,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完全没有证据能够佐证我的看法。”
“有没有关于帝国的各大学校所接受的赞助的历史文件?”
我脑海中有突然的灵感浮现。
“有,怎么会没有,如果是摄政时代的文件,这里您要什么类型的,就有什么类型的,”
这个老人听到可能有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猜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甚至我之前还从里面翻出了一份维泽塔的菜单,在我那个坏脾气的婆娘帮忙下居然复现了几道菜出来。”
“但是为什么是那些学校的文件?”
老人对这种东西居然能够成为证据而感到惊讶。
“我怀疑这个组织是曾经隶属天平教会的真理之剑骑士团,”
我转身提起背包,在检查我没有落下任何东西以后,把背包背到背上,
“这个组织狂热的渴求知识,并借助贵族等势力在幕后掌控国家来榨取他们所需的资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关于那些大学的赞助中会出现大量来历不明或可疑的大额赞助。”
“怎,怎么可能,”
老人听完直接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赶上我的步伐,连忙快步走来,
“那这么一说,岂不是帝国的学院早就不可信任了?我们正允许一群来历不明的外人来干预我们的教育?”
“对,这是最坏的情况,”
我只能痛恨当初以为这些故事都是相互独立,平行的,于是在没有发现教团的直接踪影以后,居然直接忽略了教团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去找寻可能的证据。”
说完,我领着老人快步顺着楼梯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