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糟。”
在油灯的昏暗灯光下,坐在一大堆的陈旧文件中的老人摘下他戴着的老花镜,抬起头来。
“这些文件真是在糊弄鬼,他们肯定没想过会有人来仔细检查他们具体接受的资助,这些数字都是乱填的,”
我揉了揉发胀的头,然后随手把一叠文件往一旁一扔,
“欲盖弥彰,这帮蠢货都快把‘我有问题’这几个字写到脸上了。”
老人看着那叠文件在半空中散开,在空中飞散,然后噌的一声椅子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那些文件从空中抓到手里。
“殿下,您怎么还是喜欢随手乱扔文件啊,”
老人看着抓在手里这叠完全乱了套的纸,心痛的说道,
“我以前也有这种坏毛病,结果自从需要我亲自来管理文件以后,这个坏毛病没两天就治好了。”
“先不提这个,”
我连忙转移话题,
“显然帝国这些大学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胆怯到不敢写出真实的数字来。”
“有两种可能,殿下,”
老人试着整理手中的文件,结果怎么整理还是乱七八糟的,只能叹口气把它随手往一旁一扔,
“第一种就是像您说的那样,他们得到了大量的来历不明的资助,而他们根本无法合理解释这些资金的来历。”
“第二种就是单纯的腐败了,他们把这些资助塞进了自己的私人账户中,”
我回忆起当年执政时的政策,
“当初就不该为了战争节约教育上的资金投入,跑去鼓励这些大学去接受外来赞助。”
老人倒是对此没有丝毫的悔恨之意。
“在当时,那是必要的行为,我们连把国会大厦里的座椅都拆成木材去生产武器了,”
老人回忆起当年,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表情,
“还记得那帮只剩下没用头衔的那些议员在我们拆除座椅以后的举动吗?他们没有丝毫抱怨,而是老老实实的自己搬了一个板凳坐在里面开会。”
“他们那不叫开会,我曾去议会看过,他们全坐在一起端着茶杯闲聊或是吃茶点,一点正事也不干,”
我当时最爱带着弗朗茨去议会里转悠,这个憎恨贵族的酒鬼一进入议会大厦,“大小姐们的茶会”就变得和停尸间一样安静,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想办法去从大学自己的档案馆里取出文件来。”
老人露出郁闷的苦笑,他摇了摇头,说:“按道理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我相信他们不会蠢到在给一个神秘组织充当爪牙的时候,还不给自己留下一点或许可以用来反击的证据。”
老人低下头,看向自己早就过了全盛时期,现在和普通老人没什么区别的身体。
“殿下,我无能为力,”
老人的脸上露出些许悔恨的神情,似乎后悔于平日里自己疏于锻炼,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您也是知道的,单纯让我跑动跑动还行,但如果让我去偷出文件,恐怕我会直接交代在那里。”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我沉稳的说道,“约瑟夫·林蒙德,赫伦海姆帝国大学在读的学生,也算是我最近找到的一个代理人,”
我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他绝对值得我们信任,但是我不确定他的能力是否能达到行动的标准。”
“赫伦海姆大学?如果是这所学校的话,我也能找来一个家伙帮忙,”
老人这时露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一个满脑子都是和别人决斗的傻瓜,我的孙子,海因里希。”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脸上带着一小段刀疤的狂野男人,但怎么想也和现在沉稳的海因茨对不上号。
“他脸上带着刀疤,那是那个傻瓜故意留下的,说什么这样更像个男人,”
透过昏黄的油灯灯光,老人的怨念几乎快化为了实质,
“不学无术,天天琢磨怎么砍别人,满脑子都是各种强行要求和别人决斗时的歪理。”
我笑了,看来多半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家伙。毕竟在我的印象里,这个傻瓜不是在和别人决斗,就是在找人决斗。
“那么就先这么计划吧,”
我从座位上起身,准备朝外走去,
“听你的描述,我的代理人应该认识这个小海因里希子爵,我计划明天让他们在大学的庭院里会面。”
老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这么做是否太过急切了?或许和小约阿希姆商量商量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老人急忙追问道。
“他还值得信任吗?”
根据老人的描述,小约阿希姆现在可是帝国三巨头之一,我很担心他是否也插足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小鬼除了天天陪着他的好孙女玩过家家以外,整个人还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