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报道，说短视频会损害幼儿的大脑发育什么的。

“大家都想要钱，钱可以买一切东西。”狐狸最终做了个不太高明的解释，“吃的，喝的，衣服——对了，还能买手机。”

“买？”

“……”看来夜山不太能理解不能直接看到的动词，“就是……我给你钱，你给我吃的。”

“我，不要，钱。”夜山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只是举个例子。总之钱是个好东西，但是千万不要去抢银行！”狐狸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

夜山已经举着手机继续往前走了，这次他走在狐狸前面。狐狸知道，这代表夜山要回他们栖身的那条破渔船。

夜山的有种天生的寻路能力，不管狐狸把他带到哪里去吃饭，夜山在满足自己的需求以后都可以准确无误地回到渔船上，脑子里有个gps也不过如此了。

破渔船锈迹斑斑，搁浅在河滩上，船舱前部有一个铁皮房，开裂的铁皮顶上蒙着褪色的塑料布，好歹能遮风避雨。铁皮房不大，两个男人进来之后空间立刻变得局促起来。

夜山径直走到角落，坐下来开始专心致志地刷短视频。

狐狸走到已经有裂纹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几天没刮胡子换衣服，胡茬遍布脸颊，头发乱蓬蓬油腻腻的。

再看夜山，他倒是很神奇地没怎么长胡子，他一路上连脸都不洗，更是蓬头垢面。

他们俨然是一对流浪汉组合。难怪路上有不少人总是偷眼看他们。这样下去不太妙啊。

至少得买把剃须刀和洗漱用品。

狐狸坐在夜山身边，准备找个时机打断夜山的娱乐，把手机借走。

等他看到广告吧。

夜山一本正经地看着那些粗制滥造的短剧、莫名其妙的鸡汤、确实还挺有意思的搞笑视频、妖娆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只是看着，表情一成不变，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如果只看短视频的话，人类的世界还真是光怪陆离啊。比超能力的世界还古怪。

狐狸很快发现夜山连广告也不会跳过，一样看的很认真。母婴用品、成人高考、九块九包邮、土特产、一大串男装女装、甚至还有两人割包皮八折。

他再也坐不住了，“小夜！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夜山抬起头看着他。

狐狸比划着解释，“我们太脏了，我要用手机去买点东西。跟我走吧。”

夜山点点头。

只是买简单用品的话，就不必走很远到城市里了。人们聚集的地方应该就有超市。狐狸知道附近有个渔民卖鱼的小卖场，带着夜山走过去。

河鲜市场不大，只有七八个摊位，一筐筐各色各样的鱼虾摆在外面。夜山竟然把手机收了起来，蹲下身子，脸几乎贴着水地看着那些鱼。

摊位老板热情地招呼着，“今天早上刚刚捕的！新鲜的很！要几斤？”

夜山置若罔闻，把脸从一个框移到另一个框。老板觉察出这是个怪人，嘀咕了几句，看夜山没别的行动，也就随他去了。

狐狸看夜山不愿挪动，索性先要走手机，自己去买东西。

等他提着一袋毛巾牙刷之类的从小卖部出来，忽然听到市场里十分喧闹，一团人扭在一起，有人尖叫一声：“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