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后,她可以住读,一周回家一次,属于自己的时间多了起来。晚自习时间是从下午七点到九点。他有时订的是夜场的电影,从她的学校到电影院来回两个小时车程。一天,他又来学校接她。旁边的同学早知道他们的关系。大学里悄悄谈恋爱的人很多。
夜场电影院里的人很少,他们仍然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电影放映到高潮时,里面的特效声音一波
波波此起彼伏,像海上翻滚的浪花儿,他总是选择这个时候热吻她。一只手按压着她娇小的身体,另外一只手伸进她上衣里凸起的地方。他的喉骨上上下下,像按错了的电梯,他找不到房门号,但是很想进去。他把舌头伸进她嘴里,直到她完全臣服。电影放完了,她觉得这部电影很甜,时间像融化的一块块糖。
“送我回学校吧。”她撒娇道。
“好,不过先带你去个地方。”他抓着她的手,不容她松开。
他们在一家老旧的招待所前,大门口前面亮着红灯,登记桌上又是一盏黄灯,夹着一点白色月光,一点红,一点黄,重重叠叠,像夜总会的霓虹灯招牌,刺在徽均眼里。
这是他同学推荐的旅馆,偏僻便宜,不需要单位开证明,适合野合的学生。徽均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她看到一楼楼梯口的墙脚边缘已经脱落,红色灯罩上都是暗红的铁锈,空气里扩散着潮湿污浊的霉味。有一男一女,登记完上了楼,他们一踏上去,楼梯吱吱地响,影子在昏暗的灯线下摇摇晃晃。徽均眼睛仿佛长了脚,她看到两个光着身子的人在一张窄的拥挤的床上,紧紧抱在一起,床单上都是他们的汗水。
卓文胤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声,
徽均的脸色由白变红,一股羞耻感冲击在胸口。她觉得她错了,他不断进攻,从她的唇,挪到她的胸,他不明白那是她的底线。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不再是清澈夏天的绿色。她觉得他眼睛红红的,分不清是血丝还是旅馆的红灯光,像要吃了她似的。
她跑了出去。身后传来卓文胤越来越小的呼喊声。一出偏僻的巷道,她在车站里等末班车,边上的灯也是黄的,慢慢从她的影子渗透到她心理,变成了温暖的光。她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大片大片月色漏在宽敞的大街上,月光在阴沟和大海上始终是两样的。夏天徐徐的晚风从车窗外吹进来,登时觉得身上很干净,她仿佛也和过去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