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想想,不用立刻决定。今天晚上也留在这里陪我好吗?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一会儿话了。这段时间太忙,没有空来找你,偏你也不来找我,你不知道我多想你。虽然外面也认识不少人,不过都是酒肉朋友,想想我自小认识的朋友,也就剩你一个还在身边了。”沅玫的声音像抹了蜜,柔声细语里透着一点娇。但徽声还是摇摇头,坚持不肯。
沅玫含笑用血点子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好像要在她身上点上一颗红痣。一瞬间,沅玫看着她,心里竟起了一丝羡慕与嫉妒。她置身于欢场,清楚一个经验丰富的男人,可以在一个成熟女人身体上得到欢娱,但这种肉体的欢娱是空虚的,短暂的,而处女雪白的肌肤上那一点红得耀眼的守宫砂却是无限的诱惑。看着静如处子的徽声,拉着她的手,那露出的一截手腕上只有洁白,她心里恍然若失,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笑说,
“那好吧,迁就你一次。我也要出去,等会儿先
送你。”
“嗯。”
她起身后,又回头笑说,
“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要经常过来。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闷得很。如果有你能陪着我,我会很高兴的。”
见徽声点了点头,她才开始换衣服。
正值傍晚时分,车子在山路上一直曲折而下,雪亮的路灯像一条白光蜿蜒着流窜。沅玫在开车,徽声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汽车里静静地散着浓密的蓝玫瑰香气。沅玫抽出一张音乐光盘,里面都是欧美情爱曲风,单凭声音可以想象唱歌的人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歌词反复着,“今夜你来,今夜你走”。
“找到了。”她拿出一个方盒,里面是淡粉碎丝条裹着的一个香水瓶,标签写着法文,看上去价格不菲。
“是他从巴黎带回来的,给了我两盒。说昨天与你见面也是缘分,送一盒给你,当一个礼物。还说让你一定要收下。”
“谁?”
“你见过,那个程公子。”
“他向我打听你。还让我问你肯不肯,做个朋友。他缠了我足足一个小时,问你的情况,看来倒是真有几分诚意。他说,如果你愿意,他绝不亏待你。”徽声不说话,面含怒色,把礼物推过去。
“愿不愿意都好说,这个收下也不要紧,我回头谢一声就完了。这个面子,他还不敢不给我。”
沅玫知道徽声一生气便不说话,只怕也疑心她从中得了好处,反而不好开口再劝。她把冷气调高了些,夜风从车窗缝隙漏进来,感到徽声也静静透着冷气。
山间的空气,带着点海水腥味,路面上有一股雨水冲刷后的清冷气息。车开到背山处,前面是豁然开朗的海,一转弯,又是山。车前的背景,一瞬间是澎湃幽森的海,一瞬间又是冷凛滞带的山,在两人眼前一滞一动,黯了,又亮了。车灯前的山路,地上浮着银鳞,隐隐现现。
这晚之后,两人心里都生了芥蒂,决定先把关系冷一冷,都不主动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