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皇宫中的一处寝殿上,辉映出金光四溅,不可置否地把皇权照亮。
宇文邕席坐于榻上,休息多久的他早没多少疲惫,正两眼情切地看着面前塌下就坐的赵明。
“孝哲,你这连着忙了几夜,散朝不回去歇息,竟然还有力气跑去喝酒,真是让朕羡煞。”
“回陛下,臣也无奈,闻不得酒香。”
赵明故作脸色尴尬,没把缘由归给蔡正,只道自己的过错。
他原想着陪蔡正喝到酉时就回家,却没能想到前脚出酒楼,后脚就被宇文邕派人找来。
对宇文邕怎能找到自己,赵明也不好奇,毕竟在这京城内,还没有皇帝找不到的人。
听得赵明应语,宇文邕笑着道:“你倒是活得洒脱,不像朕~”
宇文邕把话说着停下,只长呼口气便将后话打住。
赵明正视着宇文邕,想来这就是想当个英明皇帝的累吧。
理想越大,就会使得人生越累,根本舍不得体验生活的快乐。
尽管心有所想,又不敢付诸行动,只是会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伟望给葬送。
“陛下是为天子,身负天下万民,是不以涉酒肉鼓瑟,实道是万民的幸福,不如说就是陛下您的快乐。”
赵明不懂该说啥,但他清楚宇文邕的抱负。
只好是巧言令色,以此国事民生为题,拍起宇文邕的马屁。
宇文邕闻言,强挤出些许笑容,感叹道:“朕若不是这大周的天子,朕想必也就可以如万民般悠闲乐哉了吧!”
“陛下贵为天子贵身,万不可有此言。”
赵明说着盯到宇文邕脸上那笑中愁,转言另道:“臣以为,陛下若真的想体验愉悦,大可便装入众民,行为与民相交。”
听到这话,宇文邕两眼愣起瞪向赵明,指责道:“孝哲之言是要朕做个昏君吗?”
“请陛下息怒,臣万不是此意。”
赵明俯身贴地,再言解释道:“臣常于民间私走,得民不知君言,亦不知君行,如此民予君来则无像,以何为御之民心。”
“然陛下若亲走民间,不单仅有娱乐,另还能知民意,这样陛下便能够亲自因民施策,而不是听百官所言而取百官之定。”
话虽些许在理,可宇文邕听进耳里只觉得很是别扭,还更似针尖刺背。
只因赵明说的话不符合周礼对君王的定性。
“孝哲,朕听完你说的话,都不用思虑,便是与周礼大为悖逆。”
赵明听着宇文邕提起周礼,心头微颤。
宇文泰听取苏绰提出的意见,以周礼成就大周入主基础,却因此留下了漏洞,尤为四不像。
周礼看在外面堪为经典,但在内里其实就是统治者为了安宁。
上层者便对天下世人做出极为规制的等级划分,更制定出了一套完备的行为法则,用来规范各级人群的社会生活。
毫不夸张地说,在不同人群间,他们的轨迹有序,不出境遇的话是完全不能交合。
就如平民不能靠近宫墙,不能到贵族专属的驿站落脚,就算再有钱也不行。
而贵族也不能去平民去的地方,那样有违天道礼仪,会让自己家人后代遭受天谴。
礼俗到了这里,就更别提天子,那是打死老天爷都不准你去的。
如今大周虽奉以遵周礼,不过百官们对这套老玩意儿并不感冒,该干啥就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