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晨,初绽的桃花被大雨拍打了一地,树枝上稀稀落落的雨滴,宛如一帐翡翠屏风,天空尽头一抹残月未落,天色初明。
严玘最先醒来,往日这个时候,她是要开始练剑的。
她想坐起来,但胳膊很酸,只能活动活动,捶捶肩膀,来缓解疼痛。
严玘起身去拿衣服,他的外袍从她肩膀滑落,她弯腰将其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她知道这外袍是盛渊的,因为上面有她的喜欢的白兰香,捡起时就闻见了。
严玘不以为然,因为他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互相关心、理解,关系好到外人都认为他们关系不好。
她随手把衣服扔在盛渊的脸上,盛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扇醒。
严玘看了他一眼,说:“赶紧回府去,不然吕姨母该担心了。”
随后将自己的外袍取来,穿上。
昨夜她没有回家,只让丫鬟庭兰带了些话回去,祖母、阿昳、爹和娘肯定都很担心,她是这样想的。
今日学院无课,她想着要快点回家去,要赶上早饭,不能让家人一直等着。
现实也却是是她想那般:祖母吴婧棠坐在主位,紧接着挨在两侧的是严玘的父亲严崇礼和后母柳翎,随后是二叔严咎和二叔母袁邱,坐在最后的三位分别是次妹严昳,次兄严巍和三妹严虞。
祖父祖母向来最疼严玘,严玘生母宣氏去世之后,他们便加倍对她好。如今祖父在西北打仗,已有两个月未归,祖母也日日担心,头发也白了好些,但祖父日日都有传家书,日日问候阿玘。
父亲严崇礼是严家长子,也是当家人。他有三个孩子,长子严炻和长女严玘皆是亡妻宣氏所出,严炻大了严玘五岁,如今正随祖父在西北打仗。次女严昳是继室柳翎名下的。
严玘早已习惯了家人们坐在一起吃饭,但每每看到这种阖家团圆的场面,心里还是会很感动。
祖母本是满脸愁容,抬头见到严玘便都烟消云散,笑容满面的招呼严玘坐下吃饭。
“玘儿回来了,快入坐用膳吧”
祖母正值杖国之年,虽面容憔悴,发髻花白,但仍然仪态万千,庄庄其士,丝毫不减当年将门贵女之风。
严玘先是给诸位长辈行礼,随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感受到了身旁炽热的目光,那是次妹严昳正眼巴巴的望着她。
严玘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放心。
然后又扭头安慰母亲和父亲。
二叔母看家里人看她的这副模样,越看越来气,于是就想刁难她,阴阳了两句,说:
“玘儿可越来越胡闹了,哪有未出阁的女子在外过夜的,不仅惹的家里人担心,还落了人嘴…”
二叔父严咎碰了一下她,意在警告她少说两句。
她本来就因为严玘处处强自己女儿风头而生气,现在连自己丈夫也不帮着自己,这更让她对严玘平生怨气,她没有搭理严咎,继续调侃道:
“侄儿啊,二叔母说话你可别不愿意听,我都是为你好呀,小娘子家家的,就应该端庄些,别总是动刀动枪的,说出去谁还愿意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