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嗣在县衙里接到南门守卫送来的“悬书”,令他十分震惊。这才知道与小夫子对阵的小先生是涅阳神童张超。
傅玄将张超所言以乐府形式写成诗,交给南门守卫立即呈送南宫县令。守卫们都认识这个有名的小夫子,对他十分敬佩,有事都爱跟他说。见小夫子要把悬书直接呈送南宫县令,二话没说,马上分出一人奔到县衙。因为南宫嗣也吩咐过,小夫子每次悬书代言,都要及时抄送一份给他。
每次送来的“悬书”,只要没有给自己添麻烦,他都没有过问。偶尔还会在人前赞赏一两句,以示爱贤之心。整个河南县,乃至洛阳,神童小夫子的大名非常之响。每次河南尹裴大人召集议事,都会问起小夫子,赞不绝口。这时南宫嗣就会“兴致勃勃”地讲起小夫子的“悬书”逸事,裴大人听得津津有味。临了,会说:河南县出此神童,到时举孝廉,贵县就得天独厚了。南宫嗣心中也十分明白,这个傅玄,日后一定是位不得了的人物。因此种种,南宫嗣从不干涉傅玄出格之举,相反,还多予鼓励。
但今天这份题为《代拟携金行》的“悬书”让他吃惊不小,再细细读了一遍:
县吏携百金,领命东南去。贴肉藏衣深,盗贼焉能取。护卫两相随,力能磐石举。
这不分明讲的就是王策、老吴、老周的故事吗?此事倘若传到尹里,稍一深挖,后果如何,当真不堪设想。南宫嗣倒吸一口凉气,后背沁出冷汗。赶紧吩咐丁九:“走,去南门,我要亲自接见这两个小领袖。’
丁九不解其意:“大人,再怎么着,他们也不过是两个毛孩子,值得您折节相向吗?”
南宫嗣把“悬书”塞到他手里,气急败坏道:“你看看,老周、老吴这两个笨蛋干的好事。”丁九没太读懂,南宫嗣又简单解读了一下,道,“你想想,这份悬书要是传到裴大人那里,还得了吗?还有那个毌丘俭正虎视眈眈盯着我呢!”丁九也慌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主动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把那个什么马家父子的冤申了,他们也就罢了。”南宫嗣没好气地道,“都是你给我选的这两个能人啊!”南宫嗣再也顾不得多说,立即赶往南门口,怕夜长梦多,不知王策他们进城会弄出什么祸事来。
此时的城南门口,又是另一番景象。得知张超是来自荆州南阳的小先生,“太守神医”张仲景的传人,都不敢置信。有的试探着请他诊病。张超也不推辞,借着傅玄的案几,就地把脉,现场给人看起病来。围观的人,大病没有,小病不少。平时舍不得钱,就拖着,见小先生现场就诊,也没谈钱,都请他把把脉,讨一个简单的方子。张超告诉众人如何调理。真有大病,就叮嘱他们及时医治。傅玄对他十分佩服。两个小领袖正聊得热火朝天,戴凌朝南面大路一指:“表少爷,单先生、王小姐他们来了。”
只见大路之上,一队马车粼粼而来,前头车上坐着的正是单先生,陪他的是王策。见这么一长溜车队来了,围观两个小领袖的守卫们都各归原位。人群也散开,一旁看热闹去了
张超、傅玄、戴凌连忙迎上前去,一起给单先生施礼问好。见单先生、王策均面色凝重,张超问:“单先生,王大人,出什么事了?盗匪没有抓住么?”单先生摆摆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头再说。
后面马车上,车帘一掀,王巧、王舒、荀安、荀定跳下车来。王巧、王舒一见张超,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先生,你怎么来了?”随即又叹了一声,脸色黯淡下来。
张超“呵呵”一笑,一蹦老高,上前拉住王巧的手:“仙女姐姐,我来了,你们没想到吧。”
傅玄惊愕地望着张超,不敢相信这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就是刚才那个老气横秋的涅阳神童小先生。
王舒勉强微微一笑:“小先生,你怎么这么巧,一到这儿就碰到小夫子了?”张超“嘻嘻”一笑:“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咦”望了望,没见着马钧,问,“小马哥呢?”
王舒朝后面指了指。张超跑过去,在中间的大车上,看到马钧面无表情地坐在马车上,满身的尘土。张超叫道:“小马哥,小马哥!“
马钧惊讶地抬起头来,问:“小先生,.....你怎么来了?”
马文也看见了张超,道:“小先生,你也来了?”
张超道:“马先生、小马哥,我见到小夫子了。他已经帮我‘悬书’代言,直呈县衙南宫大人,为你们申冤!”
马文连连作揖:“谢谢小先生,谢谢小先生!”
马钧问:“什....什么小夫子?”
张超笑道:“这里有个很厉害的神童,叫傅玄,文章特别好,人称小夫子。”马钧心中冷了一下,一个小孩,文章再怎么好,又有什么本事为自己洗得了冤屈?但他不忍拂了小先生一番好意,感激地挤出一丝笑容,朝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