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混混比比划划吐着口水,将他的此行讲述一遍,颇有得意之色。贾四支棱着耳朵,听的两眼放光,尽管贾混混说了不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之词。临了他挑着大拇哥奉承说:“大人您是手眼通天,天下没有您办不成的事。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呢?”没等贾四说完,贾混混诡秘的一笑,叫贾四走近跟前。他压低声音对贾四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
次日中午时分,还是怡香院二楼那间拐角最里边的雅致小屋。这回来的还是贾府的师爷贾四。按照昨晚贾混混的吩咐,他代替贾混混在此接见丰掌柜,贾混混却约了同文馆的那个通译生,说是要奔赴天津办事。
一早,丰掌柜接到线人的密报,说贾府的王爷约他去怡香院见面,有要事相商。丰掌柜既是一愣,这么大的王爷亲临怡香院,实属罕见。他思虑再三,虽说这位王爷只是过气的王爷,徒有虚名,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掉价如此吧。但反过来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人为财死鸟为食忘,看在孔方兄的份上,或许事关重大,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贾混混立刻来了精神。他觉得此行必有重要消息,舍此不能是贾王爷的大驾光临。按常理只需下边的奴才、线人传递就足矣,最多是那个贾师爷出面。一路上他还在盘算,能见上贾王爷一面可真不容易,上次是有公使馆的人相邀才得以会面。听说此人眼皮子高,凡人不理,这回是怎么了,看起来今天得实实在在的破费一把,他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口袋里那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丰掌柜满面春风走到怡香院门口,早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走下台阶远接近迎。二人双双道过万福,搀扶着丰掌柜进院,嘴里莺莺燕语说:“丰老爷驾到。”楼上楼下的姑娘们纷纷墩身下拜,目送他上楼。丰掌柜也觉得好奇,前两次来此并没有如此礼遇。他心中暗想,看来这个贾王爷还真是了得,必是他往下吩咐了,才使得自己身价陡涨增色不少。
老鸨娘花枝招展站在楼梯口,见了丰掌柜急忙碎步下楼,亲手接过他的胳膊,搀扶而行。走到那间雅致小屋门前,小翠姑娘款款下蹲施礼,举手挑起锦丝软帘。丰掌柜受宠若惊有些不太自然,他贪婪的瞟了一眼小翠,迈步走入。
“丰掌柜,丰老爷,您来的早啊!”贾四急忙起身,拱手报拳连连施礼问候。丰掌柜往四周看看,见屋里只有贾四一人,心生疑惑便问:“贾师爷,王爷他还没有到吗?”贾四不慌不忙答道:“今日事情重大,原本是王爷亲自驾临,这不,突然宫里传下懿旨,令我家王爷即刻面圣。他老人家便匆匆进宫了,临走特意嘱咐我好好的接待您这位贵客,还给您备了一份大礼。”丰掌柜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苶苶的发愣。贾四连忙让座,旁边的两个姑娘端上来香气袭人的盖碗热茶。丰掌柜暗中寻思,原说是王爷来此,自己本是冲着贾混混来的。如此岂不是诓骗我白跑一趟,事到如今只好看他作何打算。于是他眯眼一乐说:“那就开门见山,请阁下赐教。”
“岂敢,岂敢。”贾四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个伺候的姑娘下去,将门关好。他这才放低声音说:“大事十之八九矣。”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丰掌柜手边。丰掌柜接过便要拆封启阅,贾四连忙制止,他说:“来此之前王爷吩咐,里边内容当属高层机密,必须慎重启封。我看此地不是细阅的地方,不妨您回去再阅。”丰掌柜见状不便坚持,但他本性猴急,又耐不住自己烦躁的秉性,他说:“既然如此,不如请您粗略说个大致一、二,仅仅结果是好是坏即可。”
贾四见拗他不过,只好扫了四周一眼,屋里静无一人。他低低的声音说:“上上签!”丰掌柜意犹未尽,仍然眼巴巴的瞅着贾四。贾四无奈说:“这里边有一份进攻长崎的作战计划,由澳大利亚水军改装成商队,秘密接近。”丰掌柜听罢大吃一惊,忙问:“这是什么时间的事?”贾四摆手,又蹑手蹑足走近门口,机警的向外张望了一番,回身小声说:“不必细问。”又指了指那个信封补充道:“尽在其内。”然后他端起盖碗,示意送客。丰掌柜如获至宝,急忙将信封揽入怀里揣好,顺手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贾四面无表情接过,便抿了一口茶水,放高声调说:“鄙人公务在身,多有烦劳。”丰掌柜即刻起身抱拳回礼说:“在下叨扰多时,死罪,死罪。”说罢即欲推门出去。
突然,“哐当”一声,门外有人一脚将门踹开。旋即闯进四个蒙面大汉,将丰掌柜和贾四团团围住。为首一人励声喝道:“给我统统绑了。”贾四顿觉不好,事情来的紧急容不得他细想,他只得强装胆大高声说:“尔等什么人,胆敢此处行凶?我是贾王爷府上的师爷,朝廷命官,你们要干什么。”这些人根本不听贾四的胡乱喊叫,手持钢刀逼近。丰掌柜一看事情不好,佯装后退躲到贾四背后。突然他扭住贾四的一只手臂,反手掏出一把匕首,架在贾四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