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上,常规性的在21点去洗漱,很享受洗澡时天马行空的想象,明天的工作,穿什么衣服,老家的天气,更多的还是未来的迷茫与彷徨。不知怎的,脑海里面浮现出过去三十多年自己的经历,突然觉得好想写点什么,如果把过去三十年写成一本书,那也蛮不错的,洗好出来,对着男朋友(松鼠)说道,我要写一本书,他说,论如何躺平吗,写吧,书名都给你想好了,就叫“论如何躺平”,不出意外,顷刻间,我大手掌就朝他的大白背拍下去了,留下一个五指山。我说,我是认真的,松鼠说,你写吧,我支持你,所以就有了这本《简单过一生》
故事发生在60年代中国北方一农村-张不管,为啥叫张不管呢,传说是因为这个村庄处于两市交界,加上又都在偏远山区,离县城较远,上面领导也无暇顾及,就此由来。
张不管归属于山南县,邻村半截村归属于北山县,有较长一段时间,因为外村的女孩子不愿意嫁到这里来,所以两个相邻的村就互相补给,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张不管村有一个大姓人家姓孙,家里有兄弟8人,姐妹5人,老大叫孙有为53岁,最小的妹妹孙香织28岁,兄弟中排行老六叫孙有礼今年33岁,至今光棍一个,他虽叫有礼,但大家都叫他大力,因为他解决问题能用武力的绝不动嘴,口碑相传,邻村的女孩都不愿嫁过来,孙父虽知儿子脾气不好,近的不行,就拉动街坊邻居给介绍。孙香织婆家娘家是在离半截村10公里外的丁村,架不住儿媳游说,婆婆不情愿的将外甥女丁月巧介绍试试,约定见面的那天,丁月巧一早在忙完家里每日农活后,步行出发去姨妈家半截村,早上出门东边尚有阳光,谁知越走天气越发暗沉,快到半截村有一条河,叫汝河,传说这个半截村一面靠山一面伊水是个好地方,从这个小村庄走出去的年轻人混的都不错,丁月巧心中突然有了一些期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河边,不赶巧,承载两村之间唯一的一条小船刚载客离开,遂河边找个石头坐下歇着,河水无忧无虑的流淌着,远处零星有几个捕鱼的渔船在河水中摇曳着,丁月巧不禁感慨起来,自从记事起,似乎从没这么安静的坐着,无所事事,从不曾注意到这条河如此宽阔与清澈,偶有几缕阳光绕过乌云探出头来映射在河面上,一会在跳跃一会又学孩童潜水。过不过河了,陷入沉思的丁月巧突然被一声吆喝拉了回来,急忙跑过去陪笑着说,要坐要坐,过了河在走个十几分钟就到孙香织家,孙香织忙招呼婆婆给丁月巧倒水,拿饼干,好不殷勤。
吃过午饭,孙香织把婆婆拉到里屋,给婆婆说,我去叫有礼,相亲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只做个牵线的,合不合适由他们自己决定,说罢,转身离开。婆婆见状走到丁月巧旁边坐下说道,这个有礼年纪可能比你长几岁,他们家也是村里大家庭,虽然位置偏了些,你嫁过来我也能照应着,你是家里老大,你这边事不解决,几个弟妹也都拖着,你先看看,回去给你爹妈也说说,话未落音,只听外面传来阵阵口哨声,婆婆立马站起身走到庭院,对孙有礼叮嘱了几句,就带进了堂屋。孙香织和婆婆知趣的留下两人相互认识,大概过了五分钟,丁月巧就出来了,向孙香织婆婆说到,二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牛羊还在等我带饭呢,二姨听罢起身要送,实则是打探口风,丁月巧就说起刚刚在房间发生的一幕,两人见面刚坐下,孙有礼上来就问丁月巧之前有没有见过其他男人,说自己把方圆10公里单身的姑娘都见过了,他们都看不上自己,你如果看不上趁早说,省的浪费你哥哥我的时间。丁月巧第一次相亲没想到就碰到个老油条,只想快速逃离,一句话没说就跑出来了。二姨一听,说这个有礼没个正形,怪不得打光棍呢,你回家也和你爹妈再说说,彩礼啥的不用担心,该有的都有。丁月巧只是默默点头,往河那边走去了。
三天后,丁月巧家里就派人来说,商量结婚的事情,孙香织听到后,忙碌着端茶倒水,连压箱底的茶叶都很狠心用手指掐了一点碎末来泡。孙香织婆婆站在一边,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想说点什么,却又转头走进了厨房,直到传信的人离开才出来,只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孙香织婆婆体验到了一丝做婆婆的尊严和正眼看待。说起丁月巧,从二姨家回去之后,还没等她向爹妈开口说介绍人如何时,她爹先开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十来口人,嫁出去一个,担子就轻点,如果对方不嫌弃,就嫁过去吧,你二姨也在,多少有点照应。没有人知道,那天下午丁月巧去田野放牛几点回家,又是几点睡觉,没有人知道,她偷偷抹了多少眼泪也不敢说一个“不”字,没有人知道她向着多少颗小草表达过心声,但小草也不敢让风把消息吹到她爹耳朵里。家里派过去打探消息的回来了,连带着订好的好日子一起,丁月巧还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心里有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对未知的幻想,只知道自己再有一个多月就结婚了。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比以往多了一丝忙碌和喜悦,爹妈也一改往日态度,也不大声呵斥自己了,弟妹们知道自己要出嫁也开心的直呼有好吃的了,丁月巧一时间也沉浸在被看见,被关爱的泡沫里,眼睛里也折射出了彩色的光。丁月巧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去放牛,一起放牛的小伙伴还惋惜地说,以后就不能和你一起去放牛了,你出嫁之后,就该轮到你二妹儿了,此时的丁月巧一句话没听进,呆呆地望着有节奏吃草的牛,竟幻想起了以后的日子,不用放牛,割猪草,挨骂,忍受爹妈偏心,更不用天天只吃红薯块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月巧潦草的吃过早饭便被赶到田间锄草,初夏时节,太阳还没起床,她今天的心情已经通过她的温度传递到了,浓烈又炽热,丁月巧右手拿着一把小镰刀,左臂挎着一个小篮子,往田间走去,补了一晚上觉的庄稼此刻均抖擞着要迎接第一缕阳光,直勾勾的望着东方,小路两旁无序的长着几棵杨树,能听出来昨天晚上估计有好几只知了在这里破了壳实现了阶级提升,此起彼伏的叫声,光明正大的向此刻潜伏在田间的同伴炫耀着。丁月巧走到自己家的地头,很快便消失在比她高的玉米地里。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青蛙一旦卯足了劲进去,不到地沟的尽头不抬头。突然,地头方向传来丁月巧妹妹丁月伶的呼喊声,让她快回家,说是,孙有礼来家里了。第二次见面,孙有礼依旧穿着第一次见面那身衣服,阳光胡乱的打在他脸上,化成汗水从脸的各个角落沁出来,不知道是紧张多一些还是太阳烈一些,丁月巧她爹和孙有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丁月巧在一边插不上话,只知道婚期越来越近,自己终将被哪些称为“彩礼”的衣柜,电视,缝纫机所替换。即便在和丁月巧她爹在聊天过程中起了一点冲突,依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婚礼最终定在6月22日,距今只有8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