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一种寂寥掠过我的心头,孤独犹如潮水从房间的墙壁渗出,越来越多,将我包裹。
我无力去抵抗它们的侵蚀,只能尽量缩着身体,让自己的外壳显得坚硬。
无声无息,我觉得自己孤零零地在一处平静的废墟上,四周尽是断壁残垣,没有谁来将我拉起,然后远离。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一双手穿过我的腋下,紧紧的搂住我。随后一具柔软的躯体贴过来,将我从臆想中唤醒。
“怎么不睡?”
“睡不着。”
“为何,可是因为我?”
“或许。”
躯体的主人将我搂的更紧,紧到她的温度驱散了房间的潮湿。
我转过身看向安,她的眸子在黑暗中尤为明亮。
“担心什么?”她问。
“说不上来。”
“那就不去想。”
“我会的。”
安这回挨着我坐下,靠着我。松散的发丝从肩膀垂落,搭在我撑着沙发的手上。
她的头歪在我的胸口,像是在确认我的心跳,一阵一阵的呼吸仿佛暖流在我的心口荡过。
“这样可好受点?”
“嗯。”我点点头。
不知不觉中,我沉沉睡去,在感受着安的存在中,陷入梦境。
醒来时,时间是上午八点,安正坐在一旁看书,见我醒来浅浅一笑,放下手中的书给我递上一杯温水。
“喝点吧。早上一杯温水对身体有益。”
我接过后一口气饮下,只觉一阵热流顺着胸口扩散,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不错。”
“再来一杯?”
“那就算了。”
“洗漱洗漱,然后我们去吃点什么。”安笑着说。
饭后,我提议出门走走,安欣然允诺。在公园,我们坐在长凳下,看着人们从眼前经过。
我端详着安,她正盯着蹁跹而来的蝴蝶,脸上看不出昨天的悲伤,好像那只是一个错觉。
与过去相比,现在的她更显得温婉,身上散发着特有的娴静,令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但是一想到她经历的及失去的那些事物,我就没来由的感到遗憾,不敢去想象她承受了怎样的伤害。
如果我能替她承担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那样痛苦,我这样想着。
又想到她昨天的哭泣,我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可怕的不是哭泣,而是藏着闷着,内心的痛苦泄不出去。那一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挤在一起,反而会让人变得糟糕。
“好看吗?”安指了指头上的天蓝色发卡。
“相当的好看。”我说。
“有多好看。”
“好看到全世界的猫猫狗狗淋成落汤鸡。”
安噗嗤一笑,娇嗔着捶我胸口一拳道:“你这人,说得什么胡乱话。”
“就是这么想的。”我说:“发卡好看吗?”
“好看?”
“猫猫狗狗可觉得可爱?”
“那是当然可爱的。”
“那么…”我说:“好看和可爱的事物是不是会相互吸引。”
“唔,你这么说倒是有点道理。”
“百分之百。”我又说:“就像磁铁一样紧紧吸在一块,凑在一起看啊看的,看得出神,连下雨了都会忘记避开。”
“忘记避开?”
“忘记避开。”我肯定地说:“呆呆的,也不知道躲,所以就那样子淋成落汤鸡。”
“有趣。”她点了点头。
“有趣。”我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