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打开门，一阵暴风雪迫不及待地扑面而来。

艾尔娜被这种气势逼得望而却步。直到那风的气势有所缓和，才勉强睁开眼睛向门廊外察看。冬日的黑夜，外星人的灯光，还有比约恩。那个背对着风雪的男人站在艾尔娜眼前。

“11点52分。还是星期六。“

他的声音在急促的呼吸中随着狂风传来。

“来得及吧？”

他摇着手里的怀表咧嘴笑了笑。他的态度让人难以相信他是在连站立都困难的恶劣天气下来到现场的。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茫然不知所措的艾尔娜再次被暴风雪唤醒。艾尔娜反射性地伸出手臂，把他拽进门廊，然后赶紧关上门。当汹涌的轰鸣声和风声停止后，一种遥远而深沉的沉默包围了两个面对面的人。

这个男人疯了。

观察比约恩的艾尔娜能得出的结论仅此而已。在昏暗的门厅灯光下，也能清晰地看到被雪覆盖得乱七八糟的景象。脸色又是多么苍白。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鬼魂。

“到底为什么……”

艾尔娜的嘴唇之间传出了颤抖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来？”

艾尔娜平了好几次气，才勉强接上话。比约恩像木头一样僵硬地冻住了胳膊，握着他的手微微地发出了无意识的力量。

“大半夜，而且这么危险的天气，到底怎么了？”

困惑和愤怒。埋怨。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的，不知用什么来形容的，无数的感情，变成了带着埋怨的问题，爆发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嘛。”

比约恩静静地俯视着艾尔娜，眼眸里透出柔和的光。

“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和我的约定了？”

好像听到了陌生的外语，表情呆滞的艾尔娜勃然大怒地喊道。

我不明白。

一直以来把承诺看得微不足道的男人，为什么现在要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呢？反正那个是约定我也没说过。那都是什么。

“看，雨。你信守诺言还会生气吗？”

坦然一笑反问的比约恩，头发上啪地掉下了融雪的水珠。艾尔娜这才想起，这名男子已经湿透了。

艾尔娜睁开紧闭的眼睛，松开了曼比约恩的胳膊，后退了一步。从他身上滴下来的水在门廊的地毯上留下了深深的污渍.

“你先进来。”

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艾尔娜匆匆转过身去。从湿透的大衣和夹克上掉下来的水珠滴到地板上的声音滴答作响在耳边。

“先洗澡。我会准备好的。“

稳住呼吸的艾尔娜离开了门廊，留下了那句沉着的话语。

在辛勤的街道上，艾尔娜的动静渗透到密集的静默中。

在客卧室的壁炉上生了火，急忙下到厨房。在翻橱柜找爷爷酒的工夫，牛奶沸腾了。那锅里冒出的丁香和肉桂的味道开始缓缓地向深夜的厨房蔓延。

艾尔娜首先把加热好的牛奶从火炉上卸下来，然后整理碗柜。餐具的叮当声和艾尔娜安静的叹息构成了奇妙的和弦，融合在一起。

虽然加满木柴生火，但几天没暖气的客人卧室里却充满了寒气。听到奶奶劝告的懊悔突然涌上心头，在这一瞬间，艾尔娜丢掉了手里的盘子。

落在厨房地板上的盘子碎裂的声音撕裂了夜晚的寂静。

艾尔娜慌忙捂住嘴，差点尖叫。破碎的士气碎片发出的尖利的光刺进了呆滞的眼睛。

渐渐意识开始恢复，眼泪一下子涌上心头。虽然自己也很难理解为什么只有一个盘子被打碎了就这么伤心，但是涌上心头的炽热的感情却很难控制。感觉就像一个破碎的盘子一样，心都碎了。

艾尔娜用双手捂住脸，靠在厨房角落里灯光照射不到的墙上。等待已久的泪水开始顺着手相流淌。

等比约恩回来。

在看到他顶着风雪终于回来的那一刻，艾尔娜明白了自己一直极力否定和回避的心。

但同时也等待着比约恩不回来。

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愿望，这让艾尔娜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总是这么不像话？

伴随着泪水爆发的往事记忆，让艾尔娜的哭泣更加炽热。

我不是因为恨比约恩才决定离婚的。我不得不那样逃跑是因为我不恨他。

本该恨的男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虽然爱着那个男人，但对自己的恨却日益加深。那太难了，太难受了，太难熬了。所以转过身来。在伤口吞噬自己之前。

但是又回来了，又回来了。

艾尔娜惊恐地看着自己湿透的手。

害怕了。

我怕你会再次期待。我怕我会爱上你。怕被破碎的心灵碎片刺伤。我担心她会像被爱杀死的妈妈一样。

慢慢平息的哭泣停止了，艾尔娜打水仔细洗脸。然后关上收拾好其余餐具的橱柜门，拿着给比约恩的牛奶和白兰地走向客厅。洗完澡的比约恩坐在壁炉前烤火。看到还留着水汽的头发和没好好整理的长袍，艾尔娜的眼角变细了。

“如果天气还很冷，就加酒喝吧。你的身体会暖和起来。”

艾尔娜伸出杯子来，态度很倔。

比约恩似乎很意外地轻点眉毛，却还是乖乖地把它递过来。大瓷杯里盛着半瓶牛奶，有甜味。

比约恩没多考虑，就把另一半用白兰地填满了。然后慢慢地把那杯暖暖的杯子举到嘴唇上。其间，艾尔娜拿来放在沙发上的毛毯，递给比约恩。

艾尔娜站在一步外看着他。万幸的是，看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我放下心来，愤怒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房间还会冷，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再上去。”

冷漠地定下自己的意思的艾尔娜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