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里可是近三万的军队啊,甚至还有两千的东院骑兵。
不是说去岳州只能走大路,要不就沿着鄂州一路沿江过去,要不就从洪州往潭州兜一个大圈子再向北。
小路也有,那是条条小路通岳州,但那种路一定不是给军队准备的。
走不了大车,那衣甲兵器怎么办?帐篷器械怎么办?甚至粮草怎么办?全部靠人背吗?
身上负重50斤和只有一个人走路一样吗?
秦裴无法理解,从杨渥说的路途直插岳州,那是要穿越幕阜山的,如果说骑兵还能够让战马背负一些物资的话,那步兵就全部要报废了。
还有,岳州是武安军的地盘,去那里是投靠马殷了吗?
那还不如去潭州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理解杨渥的脑回路,秦裴只好问了:“大王,我等去岳州是如何计划的?”
“咦,秦将军,不是你的建议吗?如果鄂州无事,就可以顺流而下直达鄂州,如果情况有变,南可以投马殷,北可以投朱温。”杨渥一脸惊讶。
怎么?你自己的建议都忘记了?
秦裴比他还要惊讶,简直是无法置信。
这一样吗?
自己的建议是固守鄂州,一旦没法坚持了,拿定主意投靠一家。
你呢?
就像是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去了张三家,然后说让我看一下,如果我儿子自力更生,不用靠老子筹备彩礼了你就当我没有来过。
如果不行,那我就考虑一下你和隔壁老王,谁家给的彩礼多我就把女儿嫁给谁。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觉得马殷大概率会被恶心死。
他原本没有觉得自己家的大王智商有什么问题,即便把自己架空的那段时间,手腕也是有些水平的。
不过这一回危机当前,他发现杨渥的致命缺陷了。
优柔寡断,什么都舍不下,这不是活脱脱一个晚唐版的袁绍吗?
什么都想要,问题是你保得住吗?
别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想了想,秦裴决定还是抢救一下自己的大王:“大王,我军近三万之众,物资近3000多辆大车,如果从幕阜山穿越小路去岳阳,恐怕根本无法成行啊。”
他原先的概念还比较抽象,说到一半,想到十个人就要搬一辆车的物资,眼前一下子清晰地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就算一人负重50斤还能坚持,可是那就不是份量的事,很多物资的体积你根本就没法上手好吧。
临时的,在恐怕后面加上了根本两字,希望更够改变杨渥的决定。
“那依秦将军之见,我军该如何行动?”杨渥被秦裴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有些不自信了。
“现在东、北、西三个方向已经全部切断,不如重回洪州,经洪州向西往潭州去,这一路都是官道,可以畅通无阻。”秦裴用手在地图上划了条行军路线给杨渥看着。
眼前,杨渥双眉紧锁,单手握拳抵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秦将军,你知道,燕军已经占领了饶州...”他的话吞吞吐吐的,眼神闪烁中透露着别样的信息,“如果我等走官道,那么对于燕军的骑兵来说,将更加有利于追击。”
说了一半,杨渥突然垂下了眼帘,有几分心虚道:“为了行军安全,我决定还是走幕阜山小道,我将率东院骑兵在前面开道,为大军扫清障碍。”
此话一出,在听不懂秦裴就是白痴了。
所以,杨渥是为了自己逃命要紧,到时候即便燕军骑兵追上来,在山间小道上,吴军的两万多步卒就是天然的屏障,你就是想搬走都要折腾很久吧。
至于什么开道,清除障碍,那听听就算了,当真你就愚蠢了。
秦裴突然觉得自己的劝谏有些多余,这个大王不是白痴,想的周到又通透,从某个角度来说,考虑的比自己还全面。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全部是为自己一个人考虑的,偏偏作为一军之主,这是最致命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