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隐于西山，寒月升于东海。天枢堂内早早就点起了烛灯以便众人观测此次武试情况。从上午开始一直到晚上，这才进行了此次武试的三分之一，自然也不能是特定的人一直观测，晚上已经换了一批新道者，但是山风依旧坐在主位上。

“大师父，可以派野兽了。”

“嗯。”

位座西南角的道者观时辰已至，向着闭眼盘坐主位的山风拱手作揖道。山风闻声缓缓睁眼，已是满天繁星映入眼帘。

“派出去吧。”

……

到处呜呜咽咽声不断的石林中，夜里的风猛猛吹着，寒意与撕扯感不输冬日，不少的学徒抱团取暖，也有人趁此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但是这些都不是季长命需要考虑的，他有数件保暖棉衣和时刻能给他提供热源的火折子，根本不惧这寒风。

“原本以为是拿了些根本没有的东西，没想到反而却是拿到了最实用的。”

借着月光，季长命吐了几口寒气，虽然他浑身都被棉衣包裹，但是脸还是漏在外面的，寸寸寒风宛若刀子，冻得他脸色白里透红，时不时就抽吸着鼻子。

“哗啦啦！”

“谁！”

面前数十米远的树丛突然间有些窸窣声，在季长命大呵一声之后便没了声响。若是旁人处于如此地步大概也就以为是走地野兽罢了，但是这里可不是寻常之地，自打他从进入以来除了天上时不时飞过几只野鹤，就没见过除人之外的任何生物，来自内心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

他缓缓把埋在棉衣里的手探了出来，温暖猛地换作寒冷，右手上还是紧紧握着那把明晃晃的铁铲。

但是从大体看来，他倒是看着轻松得很，听到草丛里没什么动静，缓缓继续向着身后的树上靠去，可事实上这便是静待其变，敌在暗，他在明，这便是最好的选择。

“是刚才烤肉的烟吸引来的吗？虽然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但是没想到这么晚还真的有人来，但是也不过是入牢羔羊罢了！”

“得手了！”

以季长命为中心的周围一切风平浪静，有得只有狂风吹过石林间的呼啸声，但是一明一暗的二人皆是心里狂澜怒涛，都有着必杀的决心！

一块儿沾着冷水的布条从树后向着树前的男人的口鼻处猛地一盖，女人窃喜，若是拿下此人必是一条大鱼！

“此人能烤火，肯定有生火的玩意儿！生了火，可能是烤吃的，就算是没有他这一身衣服和火绝对够我挺过今晚了！”

女人想到这里，手上的劲更大了，正常人被这沾了冷水的布条捂着口鼻大概也就几个呼吸间便窒息了，这是必然的，但是树前的那男人却是丝毫不动。

“怎么回事？怎么不挣扎？”

“呼……”

“嗖！”

女人似乎脑子里想到什么，但是此时她来不及细想，只觉脖颈间一细长的寒凉，大量的鲜血猛地涌出。

“你想杀我？”

“我……”

“你什么身份你来杀我？”

女人眼眸看向身后，男子黑眸似夜，脸颊白里透红，上面还沾着些许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此时还在热腾腾地冒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