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两句话平淡无奇,语气似平日闲谈,但只有生死关头上的她知道此人有多恐怖。她喉咙被小铲子拦腰戳了进去,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缓缓倒在季长命的脚下。
“人往往自诩清高,以为在自己的设想之下众人皆是猎物,而且人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如果说平日里会想如果我这么做别人会不会也这么做就自以为是逃离了这个圈子,大错特错,人外之人比比皆是,他只会比你做的更好!”
“路走在自己脚下不会自觉什么,但是旁人看你走路那就清晰的很了,只有在自己行路之时依旧探看着周围之人的通路才能行得轻松笔直。而如今我便是提防着别人窥探我的道路才能反将一军。同学,棋差我一招啊。”
季长命缓缓拔出脚边女子脖颈上的铲子,细细观摩着铲面上的反光与血色,寒光及目光,嘴角扬微笑,回味着这场一招定输赢的对决。
女子欲以声东击西之势,旁敲降季长命不动之势,降其专注,空其凝神,后积力杀之。但是在草丛响的那一刻,以思维意识为主战场的枪火无烟无声地打响了,而暗处之敌那时就已经输了。
季长命怎会不知道烤火升烟会吸引别人前来?他早就将烤火处做了手脚,将胡敬诩的身体搬了去做饵,自己藏在不远处隐秘的角落,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处于烤火升烟这一定式中,反倒是猎物成了猎人,攻守之势异也。
而那女子完全没有考虑到季长命这一“猎物”会有什么所念所想,她只知道有烟的地方就有火,有火的地方就有人,所以要趁着夜色去偷袭,这么看来,她的思考前提完全没有将季长命当做人来看待,人是有智慧的!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就在他暗笑回忆之际,周围的树丛再次窸窣响起,这与刚才那一场截然不同,窸窣之声太大,太多,情况断然不对。
月光如泉,反映天地。树丛中窸窣声的主人渐渐显出身形,是三只利牙尖齿和一只独眼断尾的野狼。
狼群以群体来讲与人无异,单打独斗不占上风,成群结队势如破竹。但是人比狼聪明,反而是各自心怀鬼胎,到底说来,狼群的实力远在人上了。
但是还未从上一场战争中缓过神的季长命看向那四只不成体统的野狼却是突然提不起兴趣。
“哦?还是有野兽的?难不成只有晚上才会出现野兽吗?”
突然间出现的野兽打破了季长命之前对于石林的认知,他白天没有见到野兽就下意识自定为石林没有野兽了,这样一来他再次陷入了思维误区,但是好在眼前只有四只孤狼。
“但是都无所谓了,不过几只野狼罢了。狼群固然强大,但是就四只,不成气候。”
想到这里,季长命突然间蹲下身子,周围四只野狼被他这一行为惊了一跳,纷纷俯下身子有蓄力奋发之势,龇牙咧嘴透露着杀机。
而反观季长命,他用手里的小铲子一下一下铲着脚边学徒的大腿,没一会儿好几块肥美的肉块就被他铲了下来。
“给!”
季长命将铲下的肉块抛向众狼面前,狼群有些不解,也无前面龇牙咧嘴之势,纷纷向着对方看去。
但大抵是这群野狼也是都饿了,一只开始动嘴,其余那几只也纷纷啃食了起来,除了那只独眼断尾的老狼。
独眼和断尾从客观上来说就是身体缺陷,对于一头狼来说就是弱点。但是一头老狼身上出现以上两点只有一个可能——这头狼身经百战,极有可能曾是一方狼王。
王有王的尊严,老有老的底线,老狼向来是只吃捕杀之食,不吃嗟来之物。就是如此肥美的肉块摆在他面前依旧屹立不动,眼眸里写满了沧桑与坚定。
“呵呵,就是个畜生也有上尊严了,活着难道不比什么都好?何必死守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季长命淡淡冷笑,不以为然。
“快吃!”
季长命拿着铁铲突然暴起,明晃晃的银光反映在老狼脸上,老狼瞬间进入防备姿态,以利齿相敌。但是也只有他一个人罢了,周围的狼全都沉浸在自己的大快朵颐之中,无暇他顾。
沾着鲜血的铁铲指着自己,周围的同伴全都不动声色,他脸上的锋芒也逐渐褪去了下去,但是他依旧没有挪开他不甘的视线,一口一口将肉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