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了那男人,程雍开始了漫长的北上人生。虽然有同一组织的成员使得程雍并没有那么心理孤寂和痛苦,在帝都这样体量的一座城里,他仍然感到自己的渺小。他时常回头思考如果自己没有那两张带着红色印章的纸,会不会更舒服,更惬意,但是开工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程雍卖掉了房子车子,踏上了一条寻寻觅觅的艰苦之路。
回头看看边城,放走了程雍,那男人有些怅惘,但这也造成了鹬蚌相争渔人获利的局面。这儿人才济济,不少程雍一人,那男人安慰着自己,随后又“啪”地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像偶蹄目的马那样嚼了起来。
那男人继续在一堆弱小的蚌壳中挑挑拣拣,看看有什么获利的空间。
“你看这道菜,群英荟萃,要您老八十一点不贵,过来看一看,亲口尝一尝,吃到嘴里特别的脆。”
那男人哼着小品《打工奇遇》里的主题曲,继续指使着模块里的人逡巡着移动着。
程雍有点厌倦这名男子,共事时间太长了,该男子没有新鲜事物可以给自己输出。虽然在内卷的环境下这名男子的水平已经算不错,但仍然他的经验已经濒临过时。
程雍的前领导也是爱读书的。但可惜都是《红楼梦》一类的舞文弄墨之作。程雍对这些兴趣不大。他期望的是新鲜的事物和有价值的东西。最好越有价值越好,如果一件事不再有价值,就会被程雍以各种理由无情地抛弃。
例如臧欣。
那臧欣在天桥下面哭的趔趔趄趄,但程雍没有一丝同情。他厌烦了这个状态混乱的女人,无论她是如何地把自己的青春拱手奉上。“她还是对我帮助特别大的。”程雍承认。这种承认让臧欣欣喜交加。这种程雍对自己的认可很快让臧欣以为自己的地位。
“又一个喜欢我的?”程雍冷笑,嘴角微微上扬并展现出一道狠绝的弧线。
这样的程雍自然是博达书院的翘楚,要不是现在有些年迈,他依然走向成为人形绞肉机的大踏步上。这样的大踏步让他以自己的魅力展现给每一个可能的人,将他们金融化以压榨自己的最大价值,如蜻蜓点水一般点石成金或者点金成铁。
至于是点石成金还是点金成铁,完全看对方的造化。
程雍这样兴致勃勃地踏上了来到帝都的路。
当有人反对他,他便将他们拉黑,这是轻的,当有人支持他,他便让他们写文章、写代码、创造价值。当有人生了病,他便急冲冲地说:“你赶快吃药,吃好它!”这都是和守在边城的那一名慢悠悠的男子学的。那名男子可对程雍的职业路径没有兴趣,但这就是一种裂变。裂变到前沿,裂变到leetcode,裂变到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裂变到世界工厂。
程雍在博达书院的时候,学的也是计算机。但语言的迭代让他直到C++就放弃了,对于蔑视鄙视知道他历史的人,对于博达书院意味着边远边缘的信号,对于语言传达出什么样的信号,他比任何人都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