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平威领着一百县兵,急匆匆地赶到县令所在之地。
新来的县令姓张,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在路边休息,李主簿等人侍立左右,随时答问。
潘平威心底咯噔一响,大觉不妙。
对手下说:“散开警戒。”
才急趋到张县令跟前,见礼之后,说:“下官无能,让大人受惊了。”
“无碍。”张县令说,“足下想必就是潘典吏了。”
“正是下官。”
“剿匪诸事,应是你在负责吧?”
“是。”潘平威额头冒汗,迅速觑了一眼李主簿等人,暗恨自己一时糊涂,竟让李主簿等小人占得先机,而土匪竟是无影无踪!
“匪徒公然打劫官轿,何其猖狂!”张县令怒道。
潘平威垂头道:“下官无能!”
张县令打量一番四散警戒的县兵,说:“呵呵,潘典吏,恐怕不是无能吧?”
不等潘平威解释,又幽幽地说:“非不能也,实不愿也。”
潘平威更其出汗,说:“下官愚钝,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青阳乡可是由你分管?”
“是。”潘平威心里打鼓。
“那么,你竟不知道,在青阳乡盘踞着好大一窝土匪!”
“下官……失察!莫非方才劫掠官轿的土匪,就来自青阳乡?”说时,暗暗剐了一眼李主簿,却见李主簿露出无辜的表情,心中愈发糊涂。
张县令遂将土匪打劫官轿之经过,略略说了一遍。
适时,张县令的官轿摇摇摆摆地走在官道上,正是人烟稀少的地方,突然冒出两个蒙面之人,其一大喝:“爷爷我是青阳乡老虎山寨的,尔等过路客商,居然不知孝敬,就想安然通过?”
张县令人生地不熟,疑心另有埋伏,交代手下不可轻举妄动,且与之周旋。
手下便按照张县令的意思回道:“尔等不可放肆,这是官轿!”
两个土匪低语几个来回,说:“恕我等眼拙,既是官轿,便只交一半买路钱吧!”
“尔等无知小儿,抢劫官轿可是死罪!”
“你别吓唬爷爷,即使你把我锁拿到县衙,爷爷也有县府的老爷来保,除非你是县太爷的大驾,否则我们谁也不怕!”
“当真是睁眼瞎,在你面前的,正是县太爷的大驾!”
两个土匪听闻此言,惊惧而逃。
张县令既惊且怒,待在原地,不愿再走,而是传话县衙佐贰官吏,说土匪袭击官轿,且试一试他们的反应。
李主簿等人匆匆赶来,身后不见一兵一卒,只领着几个滥竽充数的衙役。
张县令虽然恼怒,却也只能好言慰劳,顺便了解县衙的情况。
而后潘平威才姗姗迟来,倒是领了上百兵丁前来护驾。
通过询问李主簿,再联系土匪所言,他已推断出来,土匪倚仗的后台,正是潘平威。
但他暂时无意追究,只想将潘平威敲敲打打,杀杀威风,因而不咸不淡地说:“潘典吏,究竟是失察,还是放纵,都要给本官一个交代。”
潘平威硬着头皮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让大人失望。”
官威摆足了,张县令才叫官轿继续出发。
张县令入驻县衙,探望老县令之后,摆驾公堂,不过是走一道过场,互相了解,随后各自回家。
潘平威回到住处,狠狠地一拍桌面,吓得太太也好,几房姨太太也罢,都不敢吱声。
“是谁在算计我?”
脑海中掠过几个人的身影。
“李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