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激战,一守一攻,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潘平威目光狠辣,一次次下令攻击,攻击!
当他得知,山寨新匪,首领是伍十二之时,内心的不解、愤怒,就冲到了顶峰!
一个贱民,在此之前,地位不啻天壤之别。
而今,却已成为一大匪首!
打劫官轿,洗劫乡绅,皆是其一手策划。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害我至此,我不杀你,誓不罢休!”
潘平威已经疯狂!
王大虎浑身带伤,再次请求潘平威:“撤吧!”
潘平威拔剑相向。
“不破山寨,绝不言退!”
王大虎垂下头去,眼角已挂上泪珠,好不容易收拢的弟兄,近八成已成新鬼,死于自己的山寨之下!
初次进攻,近乎攻破,却见伍十二亲冒矢石,登上寨墙督战,但凡退后一步者,毫不犹豫地斩杀!
一时形势逆转,官兵落入下风。
王大虎自问没有如此魄力。
硕大的拳头紧握,最终只能含泪称是。
潘平威闭上眼睛,王大虎损失惨重,他潘平威又何尝不损失惨重?跟随他多年的县兵,一个个死在区区山寨之下,何其痛心!
但他清楚,如果不拿下山寨,付出的牺牲将成为笑话,自己的仕途也就此葬送。
“让李主簿的乡兵顶上,告诉李主簿,要他亲自领兵!有违此令,立斩不饶!”他冷酷地下达命令,扭头望向残破不堪的山寨,心底喊道:我就不信拿不下你!
李主簿纵是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应命赴死,王大虎部与潘典吏部已经拼杀殆尽,也该轮到乡兵了。
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一群乡兵,探头探脑地前进。
伍十二靠坐着,看看寨墙之下的官兵,再看看已经筋疲力尽的守卫军,攥紧拳头,再次将目光投向天空。
晴朗依旧。
绿丛之中,随处可见如云似霞的粉花。
“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伍十二不甘心,非常不甘心,明明距离成功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大顺已浑身带伤,不成人形,孟欢不幸战死,无论是招募之人,还是村内青年,都死伤惨重,即使是老幼,也纷纷带伤。
四天的激战下来,已是强弩之末。
再经不起官兵的攻击。
可官兵还有一战之力,在王大虎部和潘平威部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又派出李主簿的乡兵。
除非奇迹出现!
伍十二勉强站起身来,盯着接近寨墙的乡兵,让他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乡兵见他出现,集体一顿,逡巡不前。
伍十二明白过来,眼前的乡兵,根本就是乌合之众!
他惨淡一笑,知道该怎么办了。
潘平威望着停滞不前的乡兵,骂道:“懦夫!胆小鬼!”
但他不敢再行逼迫,万一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之所以派出乡兵,也只是威慑,让山寨之内的人没有喘息的时间。
真正击破山寨,还需要依靠官兵。
只是现在,官兵需要休整。
突然,寨墙之上,撒下漫天的纸钱。
潘平威一证,不明所以。
王大虎也愣住了,不明白伍十二动用山寨积存的丧葬物品干什么。
李主簿也是莫名其妙,趁此机会,下令停止前进,且摸清情况再说。
随即,寨墙之上出现一个道袍老者,一手挥舞桃木剑,一手挥洒纸钱,口中念念有词。
李主簿诧异道:“超度亡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