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节 看把孩子急的(1 / 1)那年很凡首页

没有交出满意的答卷,我对我自己很失望,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那段时间,小诗不写了,书也不看了,每天都在发呆,看着花坛里的四叶草发呆,看着大门前的柏树发呆,看着空洞的楼层发呆…机械的做着交代的任务,木讷的像一个木头人。有时候嘴里还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那时候的状态把阿风吓得不轻,但是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后来的一天,阿风和老康说,要和我一起去一个门岗。白班的门岗不好干,太阳很晒,风也很大,事情也比较多,一天上下来,人得多晒黑几度,再加上那个制服很紧身,就更热了。阿风和我一起去了三号门,我恢复了一些,但眼神还是很呆滞,时不时地叹一口气。阿风和我到门岗的时候,就一个劲的问我咋了,不会上个班上出毛病来吧?一天天的像个抑郁症患者一样的不知道在干啥?眼睛没有一点神色,像个呆子。我把我填词完败的事说给他听,他听完就给我来一句:“就这事?就为这点屁事就这样子了?那以后还得了?”“怎么是小事了?”我反驳道。阿风鄙视的看着我,说:“你现在是写不出来,你要先积累经验啊,你的经历太少,所以没有那种心得来写,也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写不好才正常!你就算再天才,也得有事可写啊!傻了吧唧的,凭空想象?你以为你谁啊?”我被喷的一愣一愣的,但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赔礼道歉还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本来写小诗单纯的因为爱好,可以无拘无束,可以不拘一格,不受条条框框的规则约束,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替别人写的时候,就要按他人的条件来,我满意的,他不满意,就要修修改改,很烦!但也没办法。所以,后来的填词都是为我自己填,再也没接过一单。

阿风继续说:“别放弃!慢慢来,之前写的就很好啊!你不是要做诗人么?这样就倒下了,哪还会有你名扬天下的那天!”这句话真正的戳中了我的心脏,是啊!我所期待的名扬天下的那天!怎么就在这倒下了!就这么放弃吗?多不甘心啊!越想越气,狠狠的一拳打在墙上,手上传来的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的眼睛里再一次燃起了火光,亦如正前方,冉冉升起的太阳。那天,我又捧起了我的书,钻入到那个字里行间都是书生气的世界。

二零二二年一月二十六号,这天是阿风的生日,我知道,但是我不说。早上正常起床,但是阿风不正常了,一早起来就很亢奋,平常的洗漱他今天都得哼着小曲,穿制服那就更离谱,衣服上多了一丝线头都要小心地用剪子剪掉。今天才刚刚开始你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那对不起了,我就是那盆让你清醒清醒的冷水!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说:“有病啊?赶紧弄完走了,要迟到了!”那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阿风的热情顿时散了大半,有点懵的看着我,好像是在说,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哎,我知道,但是我不说!他理了理领子,拿起书包跟着我下了楼,我骑着小电驴带着他,一路上不跟他说话,他有点不习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在后视镜里看的好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分岗的时候,老康把我和阿风分到二号门。二号门是所有门岗风景最好的一个岗位,大门口外还有一段延伸出去的路,路的左边有两片大草地,成片成片的三叶草盖住了所有的地面,路边还有一排不知名的树,大概三四米高,绿茵茵的遮住了热辣的太阳,倒在路上的树荫,随着风的吹动,摇摇晃晃的,像一群喝醉的少年在路上摇摆着舞姿,有趣极了。靠近大门口的位置还有两棵两层楼高的广玉兰在三叶草中央开着花,像两位妙龄少女玉立在草坪间,发散着四季如春的美丽。

到岗后,我还如往常一样,写着记录本,检查一下对讲机,还有其他交接的事,阿风不管这些事,拿着登记表就出去了。我弄完所有的事,也出去站到门岗的位置,把遮阳伞打开,把书放到服务台上,自顾自的看起来,根本不管对面那个已经快抑郁的阿风。二号门是三道门里面最大的一道,一天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特别是拉业主装修材料的车,都必须从二号门进,所以,二号岗是三个门岗里面最忙的一个。这种情况要持续到傍晚的时候,才会轻松一点,那时候没有装修的车进去,只会有业主吃完晚饭,出来散散步,看看风景。但这一天可把阿风憋坏了,事情又多,有空闲的时候我都在看书,和我说话,我也敷衍几句,吃完晚饭的时候,彻底绷不住了,来我身后狠狠地掐了我一把,骂骂咧咧的顺着路边走了,骂的可脏了,比小鬼子排到海里的核废水都脏。我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揉了揉背上他掐我的地方,我去啊,这小子下手可真黑啊,疼死我了。我看了看时间,七点还差几分钟,算了一下,也差不多了,就在手机上捣鼓起来,十多分钟后,满意的撂下手机,继续看我的书。过了半个多小时,阿风发了一条朋友圈。不知道他去哪里找了一条灯带,还会发光,他把那条灯带绕在手上,拍了照片,他的配文是这样的“生日这天,我捡到了星星,生日快乐,阿风;

微弱的星光只有夜晚才会更美,不必急躁,你自身散发的光芒,总会遇到那个温柔的夜晚,这个礼物才会美好。”文案那是不错不错的,小伙子还是没有白读那几年书。朋友圈的下面是他的同学,还有朋友给他发的祝福,都是生日快乐之类的。过了十多分钟,阿风回来了,眼神凶狠,二话不说,先上来给我两把大掐,边掐边说,“我就要你给我说句生日快乐,咋就难了?”完了完了,阿风给我整疯了,但我就是不说,哎,气不气?我挣脱他,瞥了他一眼,“就不!”那气得直接不理我了,到后来换班的时候,都不跟我坐一辆电动车了。

下了班,回到宿舍的时候,阿风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那样子给我笑的捂不住嘴,到九点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阿风在和他的朋友打电话,一边谢着他朋友的祝福,一边诉说着我的罪状,我背着手,站在门口,继续听着我还有什么罪名。等他打完的时候,整个人坐起来,说是要出去,我走进来,把手上的蛋糕放在桌子上,说“哦,要出去啊,那去吧。”阿风从床上跳起来,一脸高兴的说,“卧槽!我就知道你没忘!不去了不去了。”我用贱贱的口气说:“啧啧,某些人还来掐我呢?咋办?赔!”“赔就赔,你说怎么赔。”阿风那态度那还有白天时候的那种幽怨,我笑的不行,说:“拆开吧。”他高兴的像个两百多斤孩子,拆盒子动作小心又迅捷,他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蛋糕,整个人一动不动,我清楚的看见阿风眼角有泪花闪动,我心想,不会玩大了吧?早知道后劲这么大,不如早点和他说了。我把蜡烛插上,把灯关了,我不抽烟,没有打火机,就让他自己点,他点完的时候,烛光摇曳,那清澈又呆滞的脸定格在一个笑脸里。他看着我,我说:“许个愿吧!万一实现呢!”他双手抱在眼前,虔诚的闭上双眼,认认真真的许下一个我不知道的愿望,我没问,他也没说,但我们都清楚,将来的某一天,它会实现,即使这个愿望对于现在的我们再不切实际,我们也会实现。

那一晚,阿风奇迹般的说梦话了,梦里一直念着:“谢谢阿凡。”我叹了一口气,完了,玩大了,下次不和阿风这样玩了,相处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他说梦话,看看,这把孩子急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