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只听“咚”一声。
一禽兽一怪兽同时把目光转回少女。
只见她手中的袋子,突然重重砸在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地板上,而与此同时,那双本应优雅含笑的大眼睛之中,也迅速盈出大滴大滴的泪水。
粉嫩的双唇咧起,她本来平静的脸颊迅速了变形,喉中也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接着,只见这位少女抬起手,用力擦拭着双眼,可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将横流在粉白脸颊之上的泪水擦净,而她口中的传来的呜咽声,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大……一直到最后,她总算抑制不住四溢的悲伤,抬起手臂,用腕口不停擦拭着像是永远都擦不干净的泪水,张大嘴巴,放声大哭。
“她看起来好可怜啊……”哥斯拉的小爪子挠着下巴,摇头感叹道。
“同感。”盯着哭泣少女的寺岛景明赞同道,“那个睡着的酒鬼应该是她爹,摊上这么一个爹,姑娘这辈子有了。”
“你看她那塑料袋。”小怪兽伸手指指蓝发少女掉在地面上的蔬菜袋子,“外面是脏的,里面也看起来脏乎乎的一片,她难不成去捡垃圾了?”
“应该是去菜市场捡别人扔掉的烂菜叶子。”寺岛景明不由满脸同情,“好好一个漂亮姑娘,去干这种事儿,实在太作孽了……”
“唉,太作孽了……”哥斯拉叹息赞同道。
但说着,它又把脑袋转向寺岛景明,用清澈又愚蠢的小眼睛直直盯着他:
“话说回来,‘作孽’是啥意思啊?”
“蠢家伙你不懂就别乱用啊!”
但就在两位兽类还在亲切交流的当儿,那个哭泣的少女,望向了眼前,也就是寺岛景明此刻藏身的啤酒罐堆。
——以一副悲伤又愤怒的姿态。
“为什么啊!”泪眼朦胧之中,她痛苦地盯视眼前的啤酒罐堆,缓缓走近,悲哀哭嚷。
“为什么他非要买酒喝!”
“为什么喝完后都堆在这里!”
“为什么我整天都要见到这些发臭的啤酒!”
突然,她爆发出一声大声的哭泣,然后扑通一声,瘫坐在罐堆之前,心中已经郁积到极致的悲愤再也无法抑制,她白嫩的双手高高举起,握紧拳头,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一样拼命砸向眼前的罐堆: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每天穿着阴干发馊的衣服挤电车!被那些不认识的咸湿路人评头论足!到学校后还要强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富家小姐模样!连食堂的廉价套餐都不敢买……”
娇嫩的双手因为对金属的撞击而变得青肿,可她的却还是不管不顾地接着砸击,哪怕疼痛,哪怕淌血。
因为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手上的疼痛,好像更容易麻痹她胸腔中的痛苦:
“但是……但是出了校门后却要避着人偷偷打工!好多地方还根本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服的工作,却被负责人故意刁难,扣工资,甚至开我的下流玩笑,最后拿着两个小时的工资干三个小时的活!”
她用已经流血的手背擦拭着满脸泪水,一直到那副本应娇怜光洁的脸颊被染上悲哀的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