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编外记录一-器-001-追溯之罪恶-故名(1 / 2)神秘崩落:未竟之终首页

人潮涌来又离去,没有人在意这个坐在街头呆呆望着天空的男人。

似乎多年未洗的乱蓬蓬头发,破烂的衣服和呆滞的眼神,以上描述一同构成了这个存在,他默然地坐着,仿若人畜无害,但下一刻,他扭过了头,视线穿过了人群,到达了街道另一头。

那是个男子,身形有些虚幻,身着复古西装,其上却绣着古典锦纹,足下踏着一双血色长靴,看到阿呆,他那微眯的双眼定住,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嘴唇微微开启。

“阿呆。”

他看着那男人,他甚至好像能听到那男人说的话,他看到那男人手中出现一本黑色书籍,其上烫金色纹路勾勒出两个字看不懂的文字。

“故名。”阿呆嘴中不知怎么说出了这两个他自己都无法听懂的字,眼中逐渐聚焦,一抹无法消去的恐惧从他原本失神的眼底炸出,仿若走来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个来索命的恶鬼。

“可惜你不是猫。”故名手中出现一柄长矛,随后这柄长矛将阿呆钉死在了地面。

……

冷气冲入肺泡

仿若快溺死的人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阿呆猛吸一口气,而后咳嗽起来,又捂着胸口喘息着。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审判庭,纯白的光辉与看不清的黑影分坐在两端,而正位上,是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故名。

阿呆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双脚的镣铐碰得哐啷作响,他艰难地用手指着故名,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只发出了野兽或者说怪物般的嘶吼,他捂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而他身畔是一个穿着灰袍,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的,另一个故名。

他猛然察觉到了这是决定他命运的重要时刻,可他不相信故名,那个刚刚又一次夺走他生命的家伙,不管是身边这个,还是台上那个,他都不相信,都不愿意相信。

“现在,就嫌疑人阿呆的以下罪名进行联合裁决:动摇国家,残害百姓,肆意奴役,强掳民财产,故意伤害等七条罪状,嫌疑人的诉状人,你可有异议?”审判长故名低头,看向了诉状人故名。

“我想,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无法说明我的当事人与您所说的罪名有任何充分的关联,”阿呆听着这温柔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身旁的灰袍故名,故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笑着继续说,“所以,我请求重新检验审判庭方用于定罪的几项证据。”

灰袍故名扬起脸,带着自信的笑容,看向了纯白的身影:“考虑到我当事人的特殊性,我希望能够向您申请在出示证据时也一并恢复当事人的记忆,这是最终审判,相信您一定不会拒绝这样小小的请求。”

那光芒中的身影点点头,另一道影子发出嘲讽般的冷笑,身体却不自觉坐正了些。

下一个刹那,又一个故名出现在审判庭中央,阿呆瞳孔微缩,认出了这是杀了自己的那个故名。

而执行人故名上前,将一双碧蓝的眼珠放置在审判长面前,此刻他们翻滚着,而后同时死死盯住阿呆,看得他毛骨悚然。

像是蒙纱的油画被揭开,阿呆捂住双眼,被扣走眼珠般的痛苦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痛苦地呐喊着,却只是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嘶吼。

阿呆用头狠狠撞着面前的枷锁,好像要把这些不断涌入的痛苦撞离大脑,但很显然,这注定徒劳。

灰袍故名翻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卷宗,而后说道:“当事人阿呆,当时名为霍黛,身居扼瞻天目要职,所作决策导致数十人丧命,我认为陈述有误。”

审判长抬手示意他继续。

诉状人点了点头继续说:“当事人所作决策皆为苍生,而牺牲必不可免,既多有波及者,非人力所能察也。庭方对该案并无充足证据来证明我的当事人有动摇国家之嫌疑,若是一面推理也可作为论据,那么天下将再无人敢挺身而报国与社稷。”

诉状人将卷宗一丢,看向审判长,对方微皱眉头,最后敲了一下审判锤。

“再议。”

话音刚落,那一双眼珠自己飞进阿呆眼眶中,生生将阿呆现在的双眼挤碎,阿呆再次捂住眼睛,疼的泪水与血液齐流。

而阿呆神情却痛苦狰狞,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

“阿黛,阿黛。”妇人匆匆忙忙冲进了房间,蓝眸长衣的霍黛依然低头练着字,似乎不是很想理会。

“阿平他被选进了洛都搜查使,他的我境代价那般大,这不是在要他的命吗?”妇人焦急地走到霍黛面前,看霍黛不抬头,又来回踱步着,嘴中不断叨叨着。

“啪”霍黛将墨砚一把拍在桌上。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那双宝蓝色的双眸显得严肃无比,“我会想办法,此事之后,我会自己辞去天目司察一职,那孬种再有什么麻烦,让他自己处理。”

不久后——

督察府内

“你做的什么决策,为了一个全是新兵的丁末队,他们凭什么值得这样保护?”青狐一把将手中帛册甩到霍黛脸上。

“整整七队搜查队员,二十五条人命,你一句话让他们去死就去死,告诉我,你这司察的未来视里,到底看见的是什么?”

“我从来不是未来视,”霍黛目光一闪,青狐不解地看着他,却发现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控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当你知道的够多,看得足够远,足够清楚,你所需的,只是那些看不清前路的人的,无条件服从。”

青狐咬着牙,而后怒吼着:“一人言畏,三人成实,民不可……”

蓝光一闪,青狐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吗?”霍黛没有回头。

“不需你教我,你最好永远都是对的。”青狐愤愤说道,走出门时手中戒指动了动,他心中一变,却只是大步离去。

……

“在你坐上这个位置之时我便教过你,天网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可能不懂,倒不如说,你最清楚不已,说说看,试着坦诚一些,是什么驱使着你,将一个又一个有天赋的苗子送入坟墓之中的?”

“是一个父亲的爱。”望着对面那张瓷质面具上绘出的“才”字,霍黛坐在座位后,望着洛都的夜晚,灯火通明,他仿佛依然在等待,固执地如此说道。

“才”轻笑一声,手中折扇一展,面上书有四字“正本清源”,而后笑着离去,而霍黛抬头,看着门外远处亮起的光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从这大地离开,他嘴角微微一扬,但又很快凝滞。

“嗤”

从胸口传来的声音和痛苦让他一愣,紧接着一根血色长矛将他钉在栏杆上,而后一双手伸来,将他双眼挖走,他失去了意识。

……

掺杂透明液体的粉嫩肉块从眼角滑落,视力逐渐在恢复。

阿呆痛苦喘息着,不再尝试说话,一双满是血丝的蓝紫色双眸死死盯着审判长故名。

只听对方说道。

“动摇国家存疑,但你仍有六项指控。”

“当然,当然,审判长,”灰袍男子温和地点点头,“执行人,麻烦您了。”

执行人再次走出,将一个被火熏黑的官印拍在审判长面前。

“重徭过税,横征暴敛,残害百姓,”灰袍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份与之前不同的卷宗,“可赋税之法,立于上令,与我的当事人,当时名为韩岱之人,又有何关系。”

阿呆擦去眼角的鲜血,看着官印,有一些本已忘却的东西再次从记忆中具现。

……

“韩岱,说好了,你以后一定要做大官,好大的官,然后到上京,我就会把我珍藏的东西送给你。”徐清言笑晏晏,将自己的香囊递给了韩岱,而后依依不舍地随着车马离去。

韩岱看着少女不时回头的笑颜,有些恍惚。

……

威杀棒重砸在身上,痛苦从骨髓深处透出。

“你以为自己又能做什么?区区九品,进士末流,胸中却满是一些和自身地位不符的空想。”府尹微笑看着面前趴在地上半死的韩岱。

“那你们又为何要加害于我,我又做错了什么?!”韩岱怒吼着,又被身边的府兵踢了一脚。

“整个过程中,商人得利,官方得民心,百姓得到能吃上饭的工作,没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损失。”

“可他们的努力本该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呃啊。”韩岱双眼通红,状若恶鬼,死死盯着府尹。

“不不不,如果有人伸手,那么所有人就会受到损失,我们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府尹笑起,“而你,居然想做那个伸手的蠢货。”

“好了,我倦了,让他在那挂着,晚上再放他回去,以儆效尤。”府尹收起官印,扭头离开,似乎颇觉无趣。

韩岱是爬着回的屋子,正是深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狼狈的年轻人。

他爬回家中,躺在椅子上,这时,一把火被丢入庭院中,烈火猛然炸起。

他看着火,神色麻木,但他突然想到什么,咬了咬牙,连滚带爬,磕磕碰碰地撞进卧房中,从枕头下翻出在高温下早已枯黄的香囊,他将其拿到眼前。

韩岱看着香囊,少女的容颜,直到今日,早已模糊了大半,他不知自己是因为快忘了,还是少女的容颜也在这大火中在逐渐扭曲,而他只是喃喃自语着。

“我要做大官,好大,好大的官。”

“我要亲手将他们,他们所有人,拉到大火中。”

韩岱将香囊揣进怀里,裹着被子扑进了井中。

……

“抱歉,徐清小姐,少爷不见。”徐清愣愣看着面前的守卫和洞开的韩府的大门,那华丽的装饰,浮动的香烟,人声喧闹,宣告着半数上京官员在这韩党之首打造的金窟中享乐。

她远远望着顶楼,有一人大展双手,正对着蔚蓝的明月。